“不是,兄弟,你得喝药啊!不喝药怎么能好,咱哥俩怎么能为了皇上并肩作战,你得喝药啊!!”
“快起来喝药!”
刚走了没几步,路过第一间营房的时候,吴又可、张世泽等人就已经听见一阵乱喊乱叫,原来是一名穿着红色衣甲的京营兵士在给人喂药。
“咣啷——”
“喝什么药,咳咳咳,你忘了前面那几个都是怎么死的?”
吴又可一只脚刚迈进去,就发现药碗被人扔碎在自己脚边,他倒是没什么反应,张世泽当场震怒,将手放在刀柄上,怒喝:
“放肆!这是皇上钦命主事治瘟的太医,岂容你等胡来!”
“小人见过英国公,小人见过西厂公,小人见过太医大人!”
如今三厂一卫深受皇上信任,各自有一个提督太监,兵士们为了将王承恩、方正化和曹化淳三个人区分开来,便是私下里串换了东厂公、西厂公、内行厂公三种称呼,叫起来倒是朗朗上口。
眼前的可都是大人物,就连那个生病的兵士都不敢再胡乱使性子,赶紧挣扎着就要起来请罪。
“小...咳咳咳,小人见过咳咳咳...”
听到‘太医’这两个字,吴又可朝张世泽白了白眼,但没有说什么,赶紧上前几步将那病患扶起来。
吴又可先是捡起地上碎碗片闻了闻里面残存的药,神色沉重,又扭头对那病患说道:
“来,伸出舌头让我看看。”
那病患不明所以,先是看了一眼张世泽,见他点头肯许都这才吞吞吐吐的把舌头伸出来,吴又可见到后微微一笑,拍着他的肩膀道:
“你还有救!那个谁,赶紧去把我药箱取来!”
虽然是皇上钦命协助,但这种苦力活肯定不能落到张世泽和方正化这种地位的人身上,最后还是一个机灵的西厂番子颠颠跑出去给提了过来。
很快,吴又可开了两张方子交给最初让病患吃药的那名兵士,环顾营房里所有京营兵,大声说道:
“你们记着,现在这个营房里所有的人,都可能已经染上了疫病,只不过还没有显现出病症,不过好在不是很重。”
“一定要切记照方抓药,第一张方子每日早起和晚睡之前服用两次,连续五日。这第二张方子也是每日早晚两次,不过直到朝廷再发布告说‘大疫已除’之前,都不要停,明白吗?”
那兵士接住药方就像拿着宝贝,赶紧跪在地上,抱拳喊道:
“多谢医师!”
走在营房之中,方正化故意走快两步来到吴又可身边,低声问道:
“吴医师,你方才闻那药,闻出什么来了?”
“没闻出什么,督公何出此言?”吴又可心下一惊,赶紧就要搪塞过去,步伐不经意间加快很多,却听方正化呵呵一笑,说道:
“别掖着藏着了!吴医师,本督在大内一步步向上爬的时候,您恐怕还在药局学医呢,都到现在这种时候了,就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吴又可再次沉默,走了几步,见张世泽没有注意这边,才是拉着方正化疾走几步,匆忙说道:
“这药中加了足量的川乌,根本不是救人,是在杀人!”
方正化神色大变,赶紧又问:
“那你方才那两个方子。”
“我那第一个方子开的只是泻药,拉几天就能祛毒,那个营房没人患病,所以第二个方子是达原饮,为的只是预防。”
吴又可说完这话为了不引起怀疑,直接就是快步离开,留下呆愣当场的方正化。
这事情可就严重了,上次来京营主事的太医翁炳实说已经得鼠疫死了,前几个太医得鼠疫死了之后,翁炳实的死谁都没怀疑,现在看来,这件事绝没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