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的故事我也听说了,很传奇很了不起……”
“传奇?哈哈……怎么会呢?”
“姐,你在四年的大学生涯中积累了很多教育理论知识和学科专业知识,这些都为你成为一名教师,打下了坚实的理论基础。听说你在大学期间还参加过多次支教活动,还去过贵州、云南等地的偏远地区,与那里的孩子们进行过深入交流。听说孩子们都非常喜欢你,你走的时候许多孩子都哭了,舍不得让你走,连许多家长都赶来送你……”
“那种感受真是太难受了。山里的孩子们特别淳朴,校长提前几天告诉孩子们我要离开时,每个孩子都给我送了礼物,有的是贺卡,有的是自己用草编织成的手工玩具……看着孩子们那么真诚的脸和对我的留恋,我真的不想离开了。我真想就留在那里教一辈子书。”梅格玲眼眶有些湿润了,她说,“远离城市的喧嚣到了那个穷山僻壤,每天看着善良淳朴的孩子们,在那个贫瘠的山区里那样开心的生活,憧憬着外面的世界和自己的未来,你突然会感觉到自己的灵魂瞬间就能得到净化。他们追求的是未来是生命的真谛,他们的要求很简单,但他们的追求很纯粹……”
赵美婷侧着脸,认真地听着,目光是满满的崇拜。
“可是我们现在的教育公平吗?他们那里的教学条件真是太差了,你没有去过你也就想像不到条件有多少艰苦。许多孩子为了来学校,每天要跑三十里的山路,不,没有路是自己踩出来的路。”梅格玲说。
“能翻山越岭爬这么多的山路,是什么支撑着他们?是对知识的渴望,是对未来的希望……对于世世代代生活在那里的人来说,要走出大山的最重要的还是得靠知识。”梅格玲说,“每次太阳落山之前,看着孩子们给我招手再见后,一字排开朝家走去时,我心里非常感动也非常难过,我让我感动的是他们能坚持天天来学校,而让我人难过的是每天在学校的时间就这么短暂,我恨不得一天都能把一学期的知识教给他们,恨不得把我知道的所有知道一口气全部讲给他们听。因为,这些孩子们要来一次真的是那么的不容易……”
赵美婷正在听着一堂生动的课,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对教育的经历和理解竟然这么肤浅。
“孩子们渐行渐远,他们欢快的笑声渐渐就消失在山谷之间,夕阳西下时,太阳的金辉会洒向校门口也会洒向大山。我肯定不会离去,我会站在余晖里目送孩子们,因为很快消失在山谷里的孩子们会爬到对面的山岗,孩子们会在余晖里像燕子一样站成一排,冲着对面的我招手,他们会把小手拢在嘴边说‘老师再见!’那一刻我会泪流满面……”梅格玲说。
她说:“他们都是我们国家的未来啊,我们今天有什么样的教育将来就有什么样的未来。每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就像母亲一样,站在校门口倚门望归,直到孩子们一个个来到学校我心里才会非常踏实。看不到孩子们时,我的心里空落落的。”
公园里钻出地面的花儿草儿,就跟才睡醒一样睁着朦胧的睡眼,微风轻轻吹来,他们就点着头,像一个个绿色的精灵欢快的万头攒动。他们的谈话还在进行着……
“这些经历让我看到了孩子们对知识的渴望,也让我深深地体会到了作为一名教师的真正价值。我和你一样,也是在上初中时就想着将来要当老师,也是受到我们老师的影响,那位老师非常认真非常负责,他动不动还会把有错题的作业拿到学生家里给学生讲……是老师的精神让我意识到了什么是伟大,什么是渺小……我们那个年代还是计划经济,考上大学后直接是国家包分配的,也就很自然的成了老师。”梅格玲说,“可能是我支教的缘故,后来在工作过程中也积累了一定的教学经验,学会了很多与孩子们相处的方法和技巧,慢慢地,也就越传越离谱了……
“姐,除了你的学识和修养外,你的性格也很适合做老师,你很喜欢和孩子们相处,做事有耐心、有毅力,这些也都符合教师的职业特点”赵美婷说。
“你要知道启蒙教育将决定一个人的一生,而非完全为了小升初。我们的职责应该是给孩子们从小就能填下爱与责任的种子,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真善美,什么是人生的价值和真谛。”梅格玲说,“尽管他们现在还没有价值观,也没有是非观,但总有一天当他们如沐春风的时候,这些种子就会生根发芽,他们甚至都已经忘了是哪位老师教给他们的,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老师完成了教书育人的责任。”
赵美婷说:“姐,我一定要向你学习做一名出色的老师。”
“婷婷你记住,我们既然选择了小学教师这个职业,那就一定要有爱心、耐心、责任心,再就是细心,这是我总结出来的‘四心’。婷婷,我们的教育对象都是这么小的孩子,他们正处于启蒙阶段,我们的一点点疏甚可能会抹杀孩子的兴趣,抹杀了孩子的兴趣我们就是孩子的罪人,这就是误人子弟。”梅格玲严肃地说.
梅格玲看着琥美婷继续说:“还有一点你也别忘了,教师是个清贫的职业,不需要和社会有太多的接触,也不要有任何功利心,这里不是名利场而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如果哪天想和别人攀比物质和财富,那也请你离开教师队伍,你可以去商界可以去其他行业,但一定不能一脚踩两只船,没有什么比识人前程更可怕的事。”
“嗯。谢谢姐。我知道啦!”
“对了,我再给你提个醒,我只准你在校外叫我姐。”
“知道啦!姐。”
梅格玲看着她。
“这会儿不是没在校内嘛?”赵美婷一脸疑惑。她俩都笑了。
来到紫华市第六医院骨科住院部后,她给梅格玲打了个电话,和她汇合后她们一起走进了梅格玲丈夫的病房。
走出病房时太阳就要下山了,天边出现了一道道火红的晚霞,飘动着,变幻着,时而像一团揉碎了的红绸缎时而像被扯平的红围巾,有广阔的天际流动着,追赶着,一霎时,绸缎和围巾交织在一起,突然变成了一团浓烈的火,火红、深红、绯红、淡红……火团渐渐又散开了,在湛蓝的天空里变成了一匹马,一只鹿,一个抽象的无法形容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