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在灰鹤揭穿了无法道君假仁假义的嘴脸之后,无法道君的脸上已经变得一阵青一阵白了。
虽然他很早就知道灰鹤老祖这个人极为狂傲,从不把他人放在眼里。
原以为过了七千年的时光之后,灰鹤的性格随着岁月的打磨肯定会有所收敛,想不到重逢的第一天,便被他当着大弟子的面一顿无情奚落,当真是有些羞愧不已,一张老脸更是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
旁边的风子衿也没有料到自己向来敬重的师尊居然会有如此不堪回首的往事,当场也被惊得有些合不拢嘴。
不过他好歹也是一个玲珑八面的年轻人,尽管心中还有着万分的震惊,但见师尊无法道君如此尴尬,当下也只能勉强的朗声一笑。
“老祖当真是好兴致,对于那些过去千百万年的事情,又何必再度重提呢?”
“像咱们这种修行之人,几乎有着与天地寿的生命维度,在漫长的岁月里,难免会有一些不堪入目的往事,所谓成王败窛自古皆然,其实也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老祖又何必纠着过去不放呢!”
灰鹤这人性格虽然耿直,但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数千年的修行生涯早就令他学会圆滑处世。
方才为图一时痛快,顺口揭开了无法道君的伤疤之后,他就已经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毕竟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撕破脸皮着实没有必要。
当然最令他懊悔的还是无法道君接下来的举动。
虽然无法道君此时表面看上去一脸尴尬的怔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但其实灰鹤早在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从无法道君身上释放出来的那股
极为浓郁的杀意,。
而且他的右手已经不自觉的紧握住放置在矮桌上的那柄轻尘仙拂。
心知很显然是自己的言行激怒了无法,所以才使他生出了杀人灭口的冲动。
若是换在平时,灰鹤倒也无惧于无法道君,二人曾经的修为本就在伯仲之间,即便无法道君有轻尘仙拂在身,但也顶多能将自己击败,想要击杀自己,那就难于上青天了。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灰鹤非常清楚以自己目前半残的身体,根本不能与实力鼎盛的无法道君相提并论。
所以乍见风子衿站出来当和事佬,灰鹤连忙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哈哈哈,风贤侄说得很对啊,往事何须再提,想来也是我灰鹤老得有点糊涂了,所以才会无意冒犯道君。”
说到这里他又不紧不慢的从桌上拾起爵杯,故作镇定冲一脸怒意的无法道君笑道:“方才灰鹤一时言语冒犯,还请无法兄海涵,我先在这里自罚一杯。”
言罢,灰鹤举起爵杯咕噜一声将杯中的清洒一饮而尽,复又将爵杯倒转过来恍了一恍,以示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