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知她顾虑,微微一笑问道:
“这文会是什么形式?可要吟诗作对,即场念赋?”
“若是太考急才,只怕我和温乔也帮不上什么忙,徒然害得你丢面子。”
沈明烛说道:
“惯常而言,若是为庆祝文人于前线立功凯旋归来的文会,写的都是征战诗。”
“前汉时诗学昌盛,那些擅写征战诗的文人只须在军前朗声诵读诗句。”
“就能起到提振全军士气的作用,妙处半点不比兵家修士的御兵之术为少。”
“当朝萌生写征战诗的风气不久,没多少人写出过著名的佳作。”
“但太学中也有一位先贤,凭着产出极多,以量取胜。”
“于班定远开拓西域之时随军出征,立下累累战功,被封了关内侯。”
“成了不少今人敬仰的榜样。”
班定远就是班超,立过平定西域五十余国的显赫战功,同时也是一位征战诗的大家。
追随他军中撰诗酬军的三位读书人,后来被称为“征西三君子”,前后陆续都封了侯。
可说是大部份读书人追求的人生巅峰。
但对陆观而言,拜相封侯的吸引力,还及不上天仙鉴奖励的一份合用功法。
修行有了成就,功名自然手到拿来。
相反空有爵禄却无实力支撑,再多的家底也守不住。
“难得来到太学,应当入乡随俗,见识一下太学生们的文会是什么样子。”
“何况我们刚惩治了黄勃、黄达兄弟。”
“此时明明身在问心湖上却不去见黄慧。只会教她以为我们怕了,气焰更是嚣张。”
陆观下了决定:“且去赴会。”
……
望水楼外,意欲共襄盛事的太学生们,已将整片湖畔挤得水泄不通。
这些人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自知挤不上顶楼与会。
但也想站在楼中各处,旁听一下一众英彦的议论和诗作,提升自身的文化修养。
儒家的练气士腹中诗书越多,浩然气便越深厚。
玄阶以上的高阶修士们有了更多学识,也能更有效地实践五德,助长修为。
一座小小酒楼,又岂容得下这许多人。
有些太学生索性撑着小舟守在湖上,只盼能第一时间,知悉楼中传出的诗句雅论。
便在此时,有眼尖者发现正东方向,一叶轻舟正自缓缓划近。
划舟之人,竟然是当朝太傅爱徒,新晋君子之位的沈明烛。
舟上的乘客乃是何人,竟能教沈明烛为其划舟?
一道道目光都往舟上射去。
只见一名相貌清俊的少年站到沈明烛身旁,神色祥然,目光深邃。
缓缓拉开一副古朴拳架,气与神合,拳风沉稳有力。
气力聚而不散的拳头前端,隐隐泛露白玉光华。
看着与太学中广为流传的君子拳有七分相似。
然而却比君子拳更沉稳,更老练,拳脚动作间扬起的白玉之气也更显充盈。
如此风仪,在看重人物清议的太学中不出三月,必已名动天下。
却为何面生得教人想不起来?
沈明烛紧盯着陆观拳脚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与自身所学相印证。
越看越是赞叹不已:
“君子不重,则不稳,学则不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