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笑道:“只怕未必!”
话刚出口,便即迎来白虚月一阵嗔怒拍打,
饭桌上充满了快活的笑声。
洛千弈凝视了用心不良的纪千画好一阵子,直至后者目露惧意。
这才哈哈一笑,为自己和身旁养剑女斟满了酒。
沈虚语悄声在他耳边问道:“是真的吧?”
洛千弈低声笑道:“当然是真的。”
“要是你能瞧见,就知咱小师弟看着就是不缺桃花的人。”
黑布蒙目的沈虚语摇头说道:
“光听声音就能听出来了,又何必瞧见?”
她语气中少有地带着暖意:
“小师妹往日未识得陆师弟前,总是傲着性子独来独往,甚少与人亲近。”
“现下每次谈起陆师弟,话里就没一次能藏着笑意的。”
“为着让小师妹一直开心下去,我不介意替陆师弟遮掩。”
洛千弈微笑着,却道:
“只怕有人不愿见小师妹开心快乐,很快要坐不住了。”
沈虚语知道他话中所指,沉默片刻,问道:
“现下的你,有把握在必要时代他俩斩除这祸害吗?”
洛千弈依旧挂着轻笑,话里却难掩无奈:
“终究还是得看座师的意思啊。”
“无论是我们还是陆师弟,在她心中,也及不上小师妹的大道重要……”
忽听哑的一声,自入席起始终无人搭理的大师兄许千柏离座而起。
向座师无声行了一礼,便快步出门而去。
剑坊坊主摆了摆手,并无表示。
被打断了愉快谈话氛围的众人,却窃窃私语起来:
“真是无礼,到底有没有点大师兄的样子?”
“就是,我最不喜欢争风吃醋,小肚鸡肠的男子了。”
“若非他那堂叔是坐镇边关的实权侯爷,谁稀罕天天捧着他……”
陆观将众人言语听在耳内,却只盯着许千柏离去方向。
经过这段日子,他早已看得明白。
剑坊坊主的真传们,虽然与座师间的关系各有亲疏远近。
但本质上,还是对自身地位资源的来源有确切的认知的。
像洛阳剑坊般权力高度集中的学徒制宗门,坊主的意志决定一切。
眼见座师厌恶大师兄,众人纵对许千柏尚有同门之情,也得至少表现得事不关己。
甚至主动往他头上多踩两脚,以赢得座师的好感和认同。
相对应地,陆观既然是座师许给小师妹的伴侣,与大师兄处于难以和解的竞争关系。
那么在关键之时,众人会站在谁的一方也就明显得很。
陆观不太喜欢这种把一己的前景乃至存亡,全然寄托于坊主一念之间的现状。
自古大道只修我,可不是用来向外行人装逼的说话,而是真确无误的警句。
说到底,坊主起初之所以会对古玩店中的一介杂役青眼有加。
也仅仅是因为陆观侥幸得手了兵仙的功法和佩剑,引发了教白虚月惊艳的共鸣雷霆。
与陆观这个人本身,真的有着很大的关系吗?
便在思索之时,只听坊主说道:
“明安。”
“你我师徒二人虽然一见如故,如鱼得水。”
“却一直没时间共聚一堂,相互说些体己话。”
“饭后到我书房里头,好好谈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