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更声未响,骤听得一阵疾急马蹄声,飞箭似地掠过平城大街。
马上骑士身披鱼鳞甲,腰系环首刀。
盔顶鸿雁翎,手执虎筋弓。
精悍凌厉,神气焕发。
正是大汉骑都尉暨天狩堂主座下。
名动帝都的精锐之师羽林骑!
这支帝国现役部队中首屈一指的骑军。
虽然拥有着号称三千人的庞大编制。
实则能为叶玄澄随时调动者,仅有一千余骑而已。
而光是这夜的平城大街上,便出现了三百羽林骑!
平城坊的人们从未见过这般阵仗。
一时间尚以为西疆的羌人打进关里来了。
待见得汉家兵甲,安全感才油然而生。
再看这拨轻骑笔直驰向大道尽头。
蹄落处踏得新降飞雪粉碎,压根儿没能形成积雪层。
飞赴平城坊南,常雨轩!
于羽林骑自内城平城门中驰出。
赶赴常雨轩前的约一盏茶时份内。
一位刚吃饱了饺子,喝干了米酒的负笈书生也没闲着。
他步至一座早早收摊的茶档跟前,解下书箱。
任由平素珍而重之的一本本书籍落入雪地。
书页翻开,如被一道无形风翻过。
一个个文字于浩然气驱使之下,联群结队形成不见尽头的高墙。
将常雨轩通往城外的小路封死。
玄阶修士之中,儒家练气士的辅助法术,虽然及不上道门五花八门。
但胜在大多无须结印,而且功能都很实用。
陆观不希望有太多漏网之鱼逃脱制裁。
而羽林骑纵然骠悍,却不是牙门专门抓人的差役。
李敬文翻书化千字为兵墙。
虽无杀伐之能,却足以独挡大批黄阶修士的联手进攻!
忽然间,他抬起头来。
望向倒持长戟,缓步走近的高大壮汉。
“校尉府从事高贺?”
高大壮汉问道:
“一介无名书生,怎认得本将?”
李敬文道:
“两年前广阳门外,有一寡妇受人欺辱,撞城而亡。”
“牙门将军震怒,下令严查凶徒,却不知何故不了了之。”
“一年七个月前,雍坊一户富商于酒肆与人口角。”
“事后全家连同岁半大的幼女均死于火海。”
“同样起初查得雷厉风行,以虎头蛇尾告终。”
李敬文平静说道:
“我虽是个没功名的读书人,却识得几位太学生良朋,消息灵通得很。”
“清楚那清微妖道乃是小害。”
“国家的祸患,在于你们这些借高居庙堂之便,鱼肉黎民的杀千刀狗种。”
高贺咧出一口狰狞白牙:
“那又如何?”
“本将就算没了官身,凭着一身四脉齐通的武艺。”
“一样没人阻得了我随心所欲。”
李敬文翻手抽出教书育人尺。
面上不见半分怒意,只是温文说道:
“随心所欲,不是这样解释的。”
“待得你到了地府,我烧几本圣贤经书给你好好参悟一下。”
……
羽林骑抵达常雨轩前三十息。
邹咏伸手扶正了脸上的蓝采和面具,舒了口气将酒意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