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在门口被孙旭拦下之初还有些不悦,以为这个士子不服,想要上告。可是等孙旭拿出自家家传铁牌,又自报是金华府尹之子时,心中的不快早已没了半分,反倒有些羞愧。
孙斌在士林中威望极高,林明早年也拜读过孙斌大作,一直引为师友。只是两人治所不同,他未能亲往交流。
“学政何出此言,在下不过是因缘际会,得了此物而已。”孙旭道。
林明刚才拿到这块铁牌,并没有多想。此时心情平复了一些,忽然有了些想法,疑惑地轻“嘶”了一口气,问道:“恩公,家父战死沙场,这块铁牌没了踪迹。敢问,先生是怎么得到的?莫非……”
孙旭笑了一下,盯着林明,反问道:“学政,可相信鬼神之说?”
林明不假思索地说:“圣人虽言敬鬼神而远之,然天下事唯有与无,已经遇上了,岂能强说有为无?”
孙旭有些赞赏地微微点了下头。人的学问好不难,难的是不变成书呆子,不因循守旧。
于是,孙旭便请林明带自己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跟林明说了自己遇上林翼的一节。
林明仔细听过后,喃喃地道:“此等事情,真是闻所未闻。恩公真乃神人也。”
片刻的沉默后,林明忽然想到孙旭的正事还没办成,便又亲自去给他登记造册。孙旭这才有了上京的资格,只待明年会试日期到来,便可拿着学政开的凭证去京师参加会试。
见正事办完,林明有些期待地问道:“不知恩公可会法术?”他虽然听了孙旭的讲述,可是孙旭方才却并没有讲自己降妖的事情。
“略懂一些。”
“那……恩公可会求雨之术?”
“会是会,但从未用过,不知效果。”
林明听了,面色大喜,说道:“既然如此,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今年州城附近旱了许久,若是再不降雨,恐怕今年的冬苗就全要旱死了。既然恩公能求雨,何不大发慈悲?”
孙旭随即问出了心中疑惑:“既然有了旱情,为何不引水灌溉?将此事托付道术,岂不虚妄?”
“恩公所言,我等州中官员岂能不知,一次托付鬼神,难道事事都托付鬼神?只是我等动员过几次百姓引水灌溉,可每次引水都会因为种种原因失败。哎……容不得我等不信啊。”林明苦涩地道。
“我来时听人说,你们已经找到了求雨的人,为何还要请我?”
林明赶紧摇了摇头,道:“虽然是找到了那人,可那人跟州刺史有过节,必须要城中大小官员一起给他张目,他才肯做法,而且还要八个孩子作为祭品!这等做法,雷同邪神,岂是正途?”
“州中官员就没有发对的?”
“今年冬苗出了问题,那明年若是闹出民变,死的人更多。家家哭不如一家哭。”
孙旭凝思了一下,一振衣袖,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跟你走一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