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旭不管,将他手拉了过来,硬是将那铜钱塞给老农,笑道:“敢问老丈贵姓?”
老农拿着铜钱有些踌躇,却也没再推辞,道:“贱名怎敢入贵耳?小老儿姓乔,名三槐。”说着便将孙旭请了进去,又朝里屋吆喝道:“老婆子,来客人了!把峰儿那间东屋收拾出来,贵客要在这里住几天。”
孙旭见这屋中除板桌板凳、犁耙锄头外,别无他物。待二人坐下,便问道:“老丈平时靠什么营生?”
乔三槐道:“不过几亩佃田,一片菜园而已。儿子常年在外,却是每年派人给家中奉上衣食之敬,日子倒也还好。”
那边过来一个老妇,应是乔三槐的妻子,手中拿了一个瓷碗一把茶壶,给孙旭倒了水。乔三槐端起那柄子都断了的茶壶嘬了一口,跟她道:“贵客临门,去把那只母鸡宰了吧!”
乔氏一听,却有些急了:“那可是只母鸡,还指着它下蛋呢。峰儿虽然时时给咱们用度,你也不能这样败家啊!”
乔三槐甚觉丢脸,连忙给孙旭道歉,将乔氏拽到一旁不知该说什么。
孙旭见状,笑道:“老丈二人如此节俭,让人汗颜。在下日日用度,不知靡费多少。在下与二老同吃即可,不必破费。”
听了这话,乔三槐的脸涨得通红,方才孙旭给他的钱足够他夫妇二人用度半年。人家如此大方,这老婆子却真是不晓事!他急忙开口道:“贵客哪里话,这老婆子平日里抠惯了,让您见笑!你还不快去!”最后一句却是对乔氏说的。
孙旭却道:“乔老丈何必如此见外?若是执意如此,在下只好告辞了。”
乔三槐见孙旭如此坚决,只好怒狠狠地瞪了乔氏一眼,让她去做饭了。
在乔三槐夫妇的招待下,孙旭在这里待了几日。
这天上午,正在静坐养气的孙旭突然心神一动,便一闪身形冲了出去。他如今道行大进,方圆三里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自然知道是要等的人来了。
出来后,却见一个黑衣蒙面、身材高大的人在半里地之外正往这边腾挪,顷刻间便到了孙旭面前。
那人见到孙旭,一双冷眸微眯,也不停下,顺手就运力于掌,直击孙旭胸口而来。
孙旭就站在原地,也不躲闪,硬接了一掌,口中道:“好一招般若掌!好一个萧远山!”
萧远山是个枭雄,虽然见孙旭尚且年幼,可一上来却是用了全力的。眼见这一击居然未能毙敌,已是心中大惊,不料这人竟然还一语道破自己的来历,哪里肯留后手,誓要击杀此人。于是又是一掌掌力推出,还未打到孙旭,要蓄力再出一掌时,却发现丹田中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分内力,当下惊骇欲绝。
孙旭见他此状,淡淡道:“萧远山,你有大仇人不去找,为何来这里?”
萧远山见此人如此神奇,既有如此神功,又知自己事情的前因后果,暗道此人怎会知晓这么多事情?口中却是咬牙切齿:“我一生被毁,都是因为此事,教我如何能够干休!”
孙旭将萧远山双掌按回,双手在他肩上一按,萧远山竟就顺势坐到地上。
萧远山生平哪见过这等高人?三十年前雁门关一战,对战的已是中原武林成名的高手,可是当时他含怒出手,那些人便已如土鸡瓦狗一般。他自问自己纵然不是当世第一,也排的进前三了,可在此人面前竟毫无反手之力。心下大骇,却不知是敌是友。
孙旭将萧远山的身形按下,二人就此席地而坐。孙旭问道:“你一生尽毁,便要来此杀戮无辜?”
萧远山见他只是让自己坐下,知道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听他如此发问,兀自冷笑:“这二人使我父子不能相认,何谓无辜?”
孙旭道:“何谓父子?让自己的儿子弑父杀母成为天下公敌,便是父亲应该做的吗?”
萧远山一愣,随即冷笑道:“我等本就不是中原人士,便是中原人人都视我为敌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