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看,却见她眉目间顾盼生姿,头顶处黑发如瀑,从脖颈及手处能看到她肌肤如脂,清新淡雅。虽无倾国倾城之姿,也有艳压群芳之貌。
“你生前有何执念?以至于化作缢鬼?”孙旭见她并不似罪大恶极的恶鬼,有心渡她脱离苦海,便开口问道。
那女鬼闻听此言,看着孙旭怔了怔,随后起身将原委告知了孙旭。
原来,她叫白玉,家住南州东平府,父亲在金华经商,只因东平遭了灾,家中母亲染病去世,这才跟丫鬟一道收拾了行囊来金华投亲。
不想到了金华在此客栈落脚后没多久,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为强人所害,当下举目无亲,悲从中来。
哪知这客栈掌柜闻之,想着这二女无依无靠,又见二人一身绫罗,有几个包袱傍身,便起了歹意,想要财色兼收。可是白玉抵死不从,便撞墙自杀。
那掌柜为防丫鬟报官,便也将丫鬟杀害,扔进了井里。后来掌柜将白玉伪造成自缢,报官时反说白玉是他娘子,只因一时口角想不开,上吊自杀了。
听了这些,孙旭又问,“这几年间,你可有主动害人?”
白玉摇摇头道,“公子明鉴,奴家虽然出身商贾,但是自幼与人为善,从不曾为非作歹。”
孙旭闻言,点了点头。这女鬼身上虽有阴冷之气,却无晦气、戾气,倒是所言不虚。
阿食在一旁听了事情的始末,早就没有了最初的害怕,义愤填膺地道,“人人都惧怕鬼怪,想不到鬼怪不曾害人,人心却比鬼怪更加恶毒!”边说边走过去扶起白玉,“姐姐莫怕,我家公子乃是府尹之子,必定为姐姐申冤,助姐姐脱离苦海。”言语间哪有刚才的恐惧,反倒与她像熟人一般。
白玉听闻,喜道,“可是孙旭公子吗?我虽不知世事,可是也知金华有个了不得的少年郎,扶危济困,善名远播。”
孙旭听这一人一鬼的对话,有些埋怨阿食的口快。
这女鬼虽然自称不为恶,但是知面不知心,哪知所言是真是假?此时便交托底细,若他日此鬼为祸,岂不直接找上门去了?
不过她话已出口,只能兑现承诺了,开口道,“不错。只要小姐胸中执念消除,自然能脱离苦海,重新投胎做人。”
白玉听了这话,连忙作势要跪,脆声道,“请公子渡我!”
孙旭赶紧上前扶起她,“此事不难,待三日后乡试完毕,我自会请家父来查明此事。倘若真如你所说,那恶人伏法,你胸中执念消除,我再请人替你做场法事,你便能脱离苦海,早日投胎。”
白玉眸中含泪,欣喜不已,一时说不出话来。
忽的她看了丫鬟一眼,又道,“公子能否将瓶儿一起救了?不知为何,我二人自身亡之后,瓶儿虽然一直跟我一起,但是却都是浑浑噩噩的,没有丝毫神智。”
“此事亦不难。只因凡人死后,若是入土为安,自能有一道真灵护住魂魄,或游荡天地,或去轮回投胎。若不能入土为安,魂魄没有真灵庇护,自然没有神智了。因此,只需找出她的尸骨,择一处好地安葬即可。此事亦由我去办罢。”
白玉立马拉着丫鬟瓶儿跪下,给孙旭磕了几个头,千恩万谢地去了,只等孙旭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