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军撤退了,但王铎并没有感到多少开心,朱全忠派来的朱珍在自己的辖下要吃要喝,临行之时又劫掠了城外的几个村邑,连秦宗权的齐军都没有这么去劫掠的贫民赤户,也都被抢得精光,大量的流民一下子涌入了郑州城门前,堵塞着城门,要求开门进城,王铎派人一面安抚,一面开仓赈济,忙活了好几天,才最终稳住了民情,没有引起哗变。
???“这个朱珍,也太无法无天了,待本官修书一封,让朱全忠好好管教管教他的部属。”王铎气呼呼地令人写了一封书信,传晓宣武军节度使朱全忠。
出乎意料的是,当义成节度使的使者站在朱全忠的面前之时,朱全忠没有了以前的卑恭屈膝,他看着义成方面的使者,微微一笑,“我宣武军的部将,行事多有孟浪,请回去向老大人禀告,这事情,朱全忠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这算什么事情,使者也是一头雾水,你光知道了也表态一下吗?
?“送客!”朱全忠笑吟吟地拂袖离开了,这个表态一下子将义成军方面的使者脸面全拂了,“你……你怎么能!?”使者的脸皮憋得红紫,浑身一阵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长叹一声,回郑州禀报去了。
书房之内,王铎仔细地倾听着使者的回报,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做声,只是在使者汇报完后,点了点头,轻声地说了句,“一路辛劳,下去歇息吧。”
使者疑惑地走开了,王铎看着其远去的身影深深地叹了口气,是啊,如今的朱全忠早已经和以前大是不同了,自己还仗着那一点点的老资本,人家早就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朱全忠如今同平章事、沛郡侯,听朝廷里面的人透露,出了年宣武军镇的这位还可能要再上进一步,往郡王方面靠拢,皇帝想抬高朱全忠来对抗河东的李克用,自己在朱全忠的身侧只会越来越尴尬,而势力日益膨胀的朱全忠会容得下自己身边存在着一个这样的老上级吗?
夜色深浓,院落里面的雪积了深深的一院,几日寒冬天气骤冷,将院落里的雪粒冻得生硬,人走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树枝上的雪覆了厚厚一层,像是在黑色的枝条上面抹了厚厚的一层白色棉絮。
王铎想了想,打开了房门,寒气一下子扑面而来,将屋内的空气涤荡一新,王铎打了个哆嗦,跺着脚,看着满园的雪景,自己已经当了那么多年的宰辅,也算是为国、为朝廷奉献了一生,当初之所以屈服于田令孜的排斥,还不是为了后院这一大家子,后院熙熙攘攘的家眷们如今都靠着自己来养活,倘若自己一招不慎,那整个家族就面临着覆亡的危险。
“老爷,开宴了。”家里的仆人钻过月门,沿着小石头径一阵快步走来,他走的很快但是很仔细,丝毫没有碰落周边树木、花草上的积雪,他知道自己老爷对雪景的热爱,不敢有丝毫破坏老爷兴致的做法。
王铎好夜吃,虽然唐人不拘束夜吃,但王铎家里一直保持着夜宴的习俗,晨昏之时,整个王家大院便开始蠢蠢欲动了,人们从各自的房间走了出来,互相招呼着,向着食饭的厅堂走去。
“大娘好。”
“二娘好。”
?“见过五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