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通十二年的正月,长安城内,却没有一点新年气息,铺天盖地的白色笼罩着整个长安城,出于对爱女的无限悲惜和怀念,任性的唐帝有意地让同昌公主的丧事办的如同国丧一般隆重庄严。
这些日子,内庭和韦家使尽了浑身解数筹办丧事,他们的主要的任务就是花银子,为了能将公主的丧礼办的无限风光,银子如同溃坝的江河一般哗哗地从国库、内府中流出,左藏署门口,日夜都能看到川流不息向外运送布帛锦缎的车辆。
户部尚书、侍郎们拉长着脸站在路岩的身旁,路岩看着他们呈上来的报单,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公主的丧礼筹备竟然花费了三成的国库储蓄,而且这个消耗的趋势还在继续进行着。
路岩也理解皇帝的心理,作为一个失去了爱女的父亲,唐帝的内心有着无限的怨恨和遗憾,这些怨恨已经通过杀戮发泄出来了,但遗憾却一直深深埋在心底,阴阳两隔,再难相见,唐帝纵想再弥补一下对女儿的疼爱,也无计可施,那就给公主一个风光的大葬吧,这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葬礼,其里面包含着唐帝的父爱以及对其内心的安慰和解脱。
路岩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户部的人们静静地退了出去,大家其实心里都明白,但谁也不敢去劝阻皇帝,在同昌公主的事情上,谁出头,谁就要触霉头,刘瞻、温璋就是前车之鉴啊。
一提起同昌公主的丧事,路岩就忍不住想起了那位韦驸马,自从上次封驳的事情发生了之后,韦保衡就与自己的关系明显跌到了最低点。
元日大朝之上,韦保衡连个招呼都不打,只是一脸阴冷静静地站在一旁,自始至终未曾和自己说过一句话。
想到驸马的影响力,路岩的背脊突然不由地一阵发冷,那毕竟是唐帝最心爱女儿的夫君,而皇帝刚刚丧女,很有可能把对女儿的依恋,转加到了这位韦驸马身上。
一想到这里,路岩的心情就阴郁了起来。
十四日,上元节的前一日,整个唐代乃至后世最奢华的葬礼便开始了。
同昌公主被追赐为卫国公主,葬址选在长安城东南处的少陵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