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裂缝,血光升腾,好似打开地狱的大门。
血发,猩目,浑身上下散发着不详和危险感的拓森,仿佛从地狱深处走出来的魔鬼,光是看着他就让人感觉腿肚子发软,发自内心的生出一种惊恐的感觉。
且不说别的,黑风山二十四怪此刻全身上下都在不停的颤栗着,恐惧犹如无边的深海一般,快要把他们给彻底的吞没。
从来没有!
恶贯满盈的黑风山二十四怪从来没有想过,某一天他们仅仅只是看见一个存在,就会吓得一点反抗的勇气都没有,甚至就连从他面前逃跑都做不到。
是的,黑风山二十四怪可谓是满手血腥,作恶多端,几乎每一天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所以他们一个个胆大包天,早就已经生死看淡,否则也不会在这里布下陷阱,坑杀云仙子,连得罪云天观都不怕。
可就是这么胆大包天的黑风山二十四怪,这时候却只是看见拓森,就吓得快要哭了。
到底是谁?
黑风山二十四怪内心深处不断的咆哮着,他们实在想不明白,到底从那里跑出来这么一个恐怖的存在,为什么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否则给黑风山二十四怪天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在古剑派遗址处放肆。
等等,古剑派遗址……?
这时候黑风山二十四怪突然想起了什么,那是两百余载之前,他们还只是刚刚出道的小修士,还没有像现在这么满手血腥,但是有一个人已经杀的整个三级修真国巨鹿国胆寒,并亲手葬送了盛极一时的古剑派。
无疑,这是一个如同传说一般的存在,在这个存在面前,黑风山二十四怪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而就在这个传说之中,那个人一头血发,双目猩红,仿佛全天下的不详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比最恐怖的魔鬼还要恐怖一万倍的存在。
可不是说那个恐怖又不详的存在,已经消失了吗?与古剑老祖同归于尽了吗?
那么,眼前这个情况,又该如何解释?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黑风山二十四怪拼命的在心中呐喊着,却又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仿佛傻子一般站在那里,颤栗着,恐惧着,望着那个不详的身影,发自内心的绝望着。
可是全身上下散发着不详的拓森,却连看他们一眼都欠奉,只是双手小心又轻轻的托着云仙子的肉身,一步一步,直至无比冷酷的站在云仙子的元婴面前,皱着眉头,拼命的思考着什么。
云仙子的元婴则在这一刻,陷入一个让人完全看不懂的状态。
有仇恨,有复杂,有痛惜。
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云仙子的元婴身上散发出来,直至所有的感情全部汇聚在一起,云仙子的元婴发出一声幽幽的长叹:“拓森!”
愣!
拓森当场就颤抖了一下,搜索记忆,眼中的目光更深,死死的盯着云仙子,渐渐的好似有什么重叠在一起。
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山村,原本应该非常的平静,就如大多数小山村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直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可是在某一天,一个孩童流浪到这个小山村,但却不愿意和这个小山村的任何人接触。
唯有一个小女娃,特别崇拜着那个流浪儿,手捧着一盒小小的蛤蜊油,天真的当成金疮药,送到这个流浪儿的面前,像献宝一样,看起来是那么的天真无暇。
对于那个流浪儿来说,他从来没有接受过这样的善意,感觉是那么的陌生,又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但正是因为这种从未体验过,第一次遇到的善意,却给他带来了一种非常特别的感受,是那么的记忆深刻,如同心底深处唯一的美好,怎么也不愿意忘记。
甚至,这种感情一直被他保存到现在,汇聚在心中,最终化成一个名字。
“小云儿!”拓森轻轻一声呢喃,他从来都没有感觉自己的声音会如此的沙哑,尤其是他已经接受了现在的自己,更不会在意一些什么。
是的,血屠数千万,杀空几座城,连灭数宗,亲手葬送了盛极一时的古剑派的拓森,从来不知道愧疚是什么。
但是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底深处产生一丝小小的愧疚。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
拓森轻轻唤出那个名字之后,内心就陷入奇怪的复杂之中,深沉着脸,强大如他这般存在,现在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只是这时候的拓森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现在竟然变的有些小心翼翼,好像有什么不该碰触的存在,生怕一不小心的给打碎了。
可能就算是再怎么邪恶的人,内心深处都会有一个什么奢望,不愿意被打碎吧。
就是怀着这种特别的感情,突然间云仙子的元婴轻轻颤动一下,犹如即将熄灭的烛火,虚弱无比的摇动着,好似马上就要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