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练固可，群斗亦可。</p>
“挨个无妨，轮战也行。</p>
“为怨为仇，为利为名。</p>
“小爷来者不拒自负生死，但凡缩下脖子，自刎谢罪亲奉人头。也别赖小爷不近人情，眼下时机正好即可一战，有意者速来。</p>
“有没有？！</p>
“有没有？！！</p>
“有、没、有？！！”</p>
连问三遍，声比声高。</p>
一字一顿，势镇全场。</p>
余音绕场数息方绝，仿佛当头棒喝。</p>
腾腾杀意笼罩全场，恍如针芒刺背。</p>
无一回应。</p>
倒魔党苦心营造的躁动氛围就此轰然破灭，前一刻还沉浸其中而不自知的围观弟子幡然醒转，念及此前种种无不心有余悸。</p>
刚是咋了？</p>
怎就不知死活魔怔一般？</p>
那魔头天都不收，我惹他作甚？</p>
明枪暗箭？得多明的枪、多暗的箭，方能破开那身糙皮？</p>
群斗轮战？貌似人家更有经验啊。君不见叩赏之夜八百猎妖客就没两个死法完全相同的，至今还有不少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p>
挨个单练？那丫的壮赛牛虎蛮力无穷，能有几个耗得过？只怕自己一群人全累瘫了他还挺着哩。</p>
某种明显的压抑旋即弥漫开来，众人皮麻骨酥大气不敢喘；更有甚者不自觉捂紧口鼻，或竖指贴唇示意噤声，生怕弄出动静刺激到丹墀上的那位煞星。</p>
这会儿场上人挤人跟下饺子似的，以老魔之能若是趁机砸拳下来，必然倒地一片，半截入土乃至沦为肉饼的绝不仅限于某某个人。</p>
躲？人恁多能往哪儿蹿哪。</p>
抗？只有一个连续。</p>
救？你看看魔头身后的那群家伙，谁不屏息凝神目绽精光？如临大敌的模样分明做好了随时应变的准备。</p>
尤其栖霞峰那两口子！抿唇攥拳，若能凑近了看，庶几鬓间还渗着密汗。</p>
当前确实就属他俩出手最合时宜：其他长老若是横加干涉，势必与那魔头交恶，不利于日后将之收归门下；非得是穆青或苏雪，纵然出手阻拦，但往日情分甚笃，想来那魔头不至于因此心怀怨怼。</p>
但又如何？</p>
魔头身法如电，而今盛怒之下必然更快，就台上台下这段儿脚程，倏忽即越。若要及时拦截，强如长老与宗主，怕……怕也没多大把握吧？</p>
于是无敢擅动。</p>
于是万马齐喑。</p>
于是，在那句由五分不以为意、三分故作迟疑、两分调皮淘气、一分调侃戏谑交融混成的沉吟冷不丁响起时，近乎所有人都僵立当场如遭雷击。</p>
——“呃……有？……”</p>
台下弟子惊愕瞠目。</p>
台上连宗主带长老全是懵的。</p>
哪个不开眼的这节骨眼儿搭腔？</p>
却也只有宗主大人没有循声顾望，因为那动静正起自他身侧丈许开外；而自己左边除了某个名叫“连续”的“事儿精“外，再没别人儿了。</p>
在这眨眼即逝的转瞬，落云子脑海里莫名勾勒出连续挑眉探头、侧身试问的模样。</p>
真是贱哪。</p>
只此愣神工夫，原本宠渡所在的丹墀上徒留一抹淡淡残影。</p>
油然而生的警兆过电般将周身八万四千毛孔尽数奓开，落云子大感不妙。</p>
要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