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专家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夫人真不简单啊,我行医几十年,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感人的场面。你不必过于悲伤,放心吧,她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刻。”
旁边的一位年轻专家嘱咐他:“今晚上你就陪伴在她身边,尽可能跟她唠着嗑儿,直至她醒过来。醒来之后,你净拣些她爱听的关心的话题跟她说,越动情越好。”
“对,这就叫心灵的呼唤。”刘院长补充了一句。
李良栋不停地点头,目光里流露出的全是感激。
三位专家在刘院长的陪同下离开手术室。可刚走不远,刘院长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对黄秘书说:“蓝女士虽没有什么大碍了,但人还未醒过来,需要安静的环境,你马上组织村民们离开医院。”
黄秘书颔首,并很快劝散了村民。
半小时后,蓝欣芮被转移到了重症监护室。刘院长破例批准李良栋陪护,并对蓝欣芮实行心灵的呼唤。
李良栋坐在凳子上,像木鸡似的瞅着蓝欣芮。
“老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当听到你被人打送往医院的噩号时,我整个人都崩溃了,发疯似地往城里跑,几十里地,我一刻也不敢停息,咬紧牙关,跑呀跑呀,足足跑了五十分钟,好不容易跑到了医院。”
李良栋的眼眶开始模糊,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还记得我们刚认识那时的事吗?我可记得很清楚,那时你刚大学毕业,是一个开朗活泼、热情漂亮的姑娘,但有时你又很沉默。我们虽在同一个单位,可好长时间我也没跟你说上一句话,你知道为什么吗?我一直没敢告诉你,现在我说给你听,因为打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深深地喜欢上了你。我一直想找机会靠近你,但这个机会离我总是那么遥远,当看到别的男人逗你乐你时,我的心呀犹如万箭穿心,疼痛难忍。我知道,那时的我在你的眼里根本没有一席之位。”
蓝欣芮的双唇微微抖动了一下。
李良栋仍痴迷地讲述他那浪漫的往事:“终于有一天,我对你的深深爱恋感动了月老。还记得吗,那天你下班回寝室不小心撞在我怀里,还冒出一句土城话,我那时是又惊又喜,没想到我日思夜想的美人儿竟然是我的同乡。自从那次同你搭上话后,我是想尽法子接触你,但你总是有意躲我避我。我暗暗发誓,不管你对我有没有意思,我都要走进你的心里。还记得那年七夕节,牛郎会织女的那天吗?你单身去逛街,我生怕你出意外,于是悄悄跟在你身后。可还真没想到,在你回厂里的路上,几位红毛小哥拦住你,想非礼你。我本来生性胆小,怕事,杀只小鸡也得把眼睛闭上,可那天不知咋的,浑身都是熊胆,操起木棒,嗷叫着,耍起从街头巷尾卖艺人那儿偷学来的几招雕虫小技,硬是把几个烂仔吓得屁滚尿流。从那天起,你把我当成了英雄,只要出门都得搭上我,久而久之,我们从相识到相爱,到后来你不顾母亲的反对,背着你的母亲,和我在海南结了婚生了儿子,后来你又毫不犹豫随我回到了大山里的桃花。”
李良栋擦了擦眼睛,继续他的唠叨:“我从小没了父母,家里穷,没让你过上好日子,可你从来不怨我不嫌弃我。你爱儿子,爱我,更爱我们的家。你生性聪明,我就知道你不是等闲之辈,这不,你成了咱桃花的主心骨。咱桃花不能没有你,我,还有我们的儿子更不能没有你。你知道吗?今天来了好多好多人,苗书记、于副县长、许多许多的村民还有很多扛着摄像机的记者都来了,他们都为你感动,为你骄傲,都在为你祈祷,祈祷你平安无恙!”
蓝欣芮天生美丽的双眼皮微弱地动了几下。
李良栋以掌拭泪,声音近乎哀求:“欣芮,我是良栋,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吧!”
然而,声声哀求还是没有唤醒蓝欣芮,这让李良栋很绝望,泪水又一次如泄闸的洪水喷薄而出。他哽咽着,如泣如诉:“欣芮,你这是怎么啦,你难道真要丢下我、丢下儿子和妈不管吗?你要是走了,我也活不下去了,我们的儿子还有年迈的母亲怎么办?怎么办呀?”
李良栋终于克制不住内心极度的悲伤,埋下头“哇”的一声嚎出声来。
哭声惊动了值班的护士,护士轻轻推开门,见蓝欣芮正微微张开眼睛,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护士见状,大喜,用手轻拍了一下李良栋的头:“哭啥呢,你看看,你老婆正笑你呢!”
李良栋猛抬头,目光恰与蓝欣芮的目光碰在一起。他惊喜万分,一时变得无所适从,一会儿双手捂面擦拭泪水,一会儿以指为梳梳理乱发。
“你咋了?神经兮兮的。”护士疑惑地问他。
“我、我太高兴,太激动啦!”他俯下身子,在蓝欣芮憔悴的脸上轻轻一吻,“老婆,你终于醒过来啦,你差点把我给吓死啦!”
蓝欣芮蠕动双唇,用微弱的声音,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谢谢你,老公!”<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