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恶即善，怎么可能？若人拥有绝对的对立，就不能称之为人类了。”——《孤行·魔境录》</p>
【小宇宙-夌】</p>
【科技大爆炸时期，3020年，10月20日，星期三】</p>
【渤海】</p>
杨浩然倒了下去，一头扎进了海水之中……</p>
但是他的意识还没有消散，尽管身上千疮百孔。</p>
夏哲保持高度的警惕，他不能再想什么，毕竟战争还未决出胜负。</p>
杨浩然向鱼般，漫游在大海之中。</p>
他的影子透过海面，随着涟漪而翻滚。很显然，他在朝着夏哲脚下的冰块游去。</p>
只是这游，没有用手和身子扭动。</p>
只是这游，在海底留下了一团血迹。</p>
像是蓬松的红色丝带，在蓝与红的交融之下，显现出深黑的颜色，像天上漫步的云儿一样，漂散四方。他的遗迹在海水中永存。</p>
夏哲毕竟是从溺水中出来的，意识还是有些模糊。</p>
当他反应过来时，杨浩然已经游到冰块身边，想要爬上去。</p>
很吃力，但是胳膊却没能听他使唤。毕竟，千疮百孔……</p>
夏哲只是觉得他没有威胁了，于是帮助他一把，拉了上来。</p>
杨浩然躺在冰块之上。</p>
夏哲坐了下去，将双脚伸进海水之中。</p>
“冷吗？”夏哲问道。</p>
杨浩然盯着淡白的天空，回答：“些许……”</p>
他不能连续说过多的话了，因为肺部已经损伤。</p>
“你知道……我的目的……”杨浩然这句话本是一个问句，但是却无法说出来最后的语气词。</p>
“嗯，历练我。”夏哲缓缓说道。</p>
“哈……”杨浩然每笑一声便会迎来窒息。</p>
“我……能修复自身……”杨浩然吞吐道，“但……不想了……</p>
“三千七百五十一年……不想了……”</p>
夏哲并没有要求他使用修复功能：“你为什么要选择历练我，而不是直接完成任务？”</p>
杨浩然凭借着仅剩的意识，笑了笑：“我……妖龄已经三千七百五十一年……</p>
“从春秋开始，生活在渤海之中……后来，〔亚人〕，样子……就像是鱼兽，鱼身……四足，很幸运，称霸一片海……”杨浩然吞吞吐吐地说着自己的经历，时不时就要停顿一下，因为……无法呼吸。</p>
但是夏哲并没有厌烦这种话语，反而很耐心的听着，望着远处的海洋。</p>
“〔亚人〕……用了56年，在第109年，我演化为了……〔兽人〕。</p>
“已经可以站在陆地，样子可不像……美人鱼。鱼头，人身，没见过吧。当时……人们还在打仗，无止无休。</p>
“在……妖龄489年，成功进化〔泽人〕。你不知道我有多幸运，差点……双臂就没了，肺……也不用要了。进化，很残酷，很残酷。</p>
“当时是战国……末，应该是在……公元前242年，我啊……当了个官吏，在齐国。只是差点……被秦杀。后来的六百年……秦，西汉，东汉，三国，西晋，东晋……我不断换身份，想体验人类，可换来的……却是……人间罪恶。</p>
“然后，妖龄……1090年，成功进化〔魔人〕。那几天，天天高烧，身子仿佛……不再是我的……但还是熬过来了。</p>
“对人类失望的我，开始寻找同类……当时还没听说……什么『妖管局』，我进了『黯鸦』。那时的『黯鸦』，只是一群妖族组成的……互助组织。</p>
“之后……人类高速发展……破坏环境……海里污水满是……然后，【冰河世纪】。他们说，这是大自然降下的……惩罚。</p>
“我们的性质转变了……从互助到破坏……只是我并不同意。六百年前的【夭殇风暴】也是，一群疯狂的家伙……后来就【文明复苏】了，『重启纪元』开始了……你知道，又经历了一次……大循环。</p>
“大概是几百年前，我被『妖管局』请去处理……太平洋的核废水……海洋垃圾。当时他们还不知道我是【鸦子】。我这算是，为地球做了一些好事……</p>
“我的态度始终不是……驱逐人类，称霸地球，而是想要妖人和解……”</p>
“所以你选择了，历练我？”夏哲问道。</p>
“对，你很特殊。『黯鸦』想杀你，『妖管局』想把你当做筹码，以后人类与妖族的关系也会……”</p>
夏哲沉默不语。</p>
没想到，自己的关联如此复杂，『黯鸦』追杀自己，会不会就是为了去除我这个隐患？以后『妖管局』的筹码？难道是妖族与人类之间的吗？</p>
“那你为什么选择结束？”夏哲对于他说的“不想修复”有些疑惑。</p>
“修复自身这种魔力，是很难才得到的……然而我的生命早就要终结了，只是助力一把，回归大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