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些人其实也并不怎么样。”盖伦突然冷哼了一声。
梅里亚严肃地说道:“盖伦,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士兵,都不要轻视他们,他们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撇开对立的角度,他们是真正的战士。我知道,你是我们波尔领最精锐部队的指挥官,但是你试想一下,如果把你们身上的马拉萨铠甲,换到这些敌人的身上,我们还能够大获全胜吗?恐怕就连那个最危险的夜晚,我们都不能活着回来吧?”
盖伦抿着嘴唇,绝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尽管内心里是基本赞同的。
梅里亚口中的那个夜晚,绝对是波尔领所有人心中的一个痛,这是伤亡最惨重的一场战斗,普朗克就是在这一战当中差点死掉。
“大人,我们的士兵,训练的时间真的不够,原来的波尔城,就因为地理环境的原因,城防军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就算是您和罗恩先生刚来的时候招募到的新士兵,他们也不过是入伍了几个月,实在没有什么战斗经验。”尼罗算是波尔领的老人了,当即也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时间!时间!”
梅里亚当然也知道,但是这是唯一无法解决的问题!
梅里亚忽然有些惆怅,慢慢地说道:“其实,无论多么勇敢的战士,他们都无法决定世界的未来。他们只是别人手中的一个棋子,一个可有可无,随时都可以牺牲掉的棋子。他们只拥有今天,从来不曾拥有明天。只有下棋的人,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才能掌握自己的明天。”
芬恩深深地看了梅里亚一眼,“下棋的人是谁呢?”
梅里亚摇摇头,苦涩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我自己是下棋的人,可是,有时候我觉得又不是,谁知道我又不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呢?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有谁能够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
威尔摸摸自己的太阳穴,觉得梅里亚的话太高深莫测了。上一个用这样的口吻和他说话的人,正是罗恩、
梅里亚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惆怅的情绪,马上打醒了十二分精神,让自己重新变得自信而沉静。然而,脑海里的思绪有时候并不听控制,只要联想到那个惨败的夜晚,她的脑海当中就会浮现出威斯海尔赤之军,还有其他精锐部队的名字,她还在威斯海尔的时候,就经常听说这些军队的威名,不知道什么时候,波尔领也能有这样一批让整个大陆都为之震动的军队?
未来的路,还很遥远啊!
梅里亚站起身来,直接走到了领主府的窗户旁边,从这里他可以看到大半个城市的景象。梅里亚看着罗夏关所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要在这里修建一个要塞就好了。”
威尔疑惑的说道:“啊?要塞?多大的要塞?”
梅里亚随口说道:“是的,要塞。不用很大,只要能够阻挡敌人通过大平原直接冲击城市就可以。”
军官们面面相觑,他们都认为,梅里亚似乎是精神受到了刺激。
死亡峡湾为什么一直战斗不停?就是因为很多的国家都是平原,没有什么险地可以依靠,如果有两个公国发生了战斗,也是互相用骑兵厮杀,甚至可以直接进行大规模军事行动,用大军团来直接攻城,汉普城的沦陷,还有贝鲁第二军团对波尔城的进攻都是如此,想要人为地修筑这样的要塞,无疑是痴人说梦。
乌杰摇头说道:“大人,属下觉得在这里修建一座要塞,完全没有必要,而且,我们现在也没有这样的人手和资金。修建要塞需要大量的石头,需要大量的木材,这两样东西都不缺,可是我们哪里去找那么多的劳动力搬运呢?而且,集中劳动力修建要塞,也是需要消费资金的,属下并不觉得有这样的资金浪费在这里。况且,修建要塞费时日久,收效甚微,感觉好像是自己给自己画地为牢一样。我们应该是打出去,而不应该是困兽这里。”
沈梦皱眉说道:“乌杰,我们在霍山县必须有一个稳固的根据地,不能被淮西军时时袭扰,这里是盛唐县通往霍山县的必经之路,只要修建一座要塞卡在这里,淮西军就无法前进,霍山县就安然无恙。如果任凭淮西军通过这里进攻霍山县,我们就会很被动的。”
乌杰摇头说道:“你的想法太理想化了,一座要塞根本无法阻挡淮西军的进攻,反而有可能让淮西军觉得自己有了新的进攻目标,不断的派出军队来攻打要塞。我们只有霍山县这么个小地方,人口不足五千人,回旋的余地小,如果时时刻刻都要面对淮西军的进攻,就算是拖也将我们拖死了。走马岗存在的真正意义,是在我们和淮西军之间画一条线,一条互不侵犯的线,大家都有足够的转圜余地……”
沈梦**的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淮西军长驱直入了?”
乌杰摇头说道:“当然不是!事实上,只要走马岗还在这里,只要走马岗还是这么险要,淮西军就不能长驱直入,尤其是这次被我们狠狠地敲了一棒子以后。淮西军现在最大的目标是庐州,我们没有必要刺激他们。淮西军不是笨蛋,他们知道真正的桃子在哪里,也知道难啃的骨头在哪里。”
沈梦还要继续争论,刘鼎已经轻轻的说道:“这个问题,大家都研究一下,明天早上的军事会议再研讨。”
两人这才罢口。
阵亡士兵的葬礼很快就要举行,刘鼎亲自主持。从四周搜集到的干木柴密密麻麻的堆积在河岸上,阵亡的清淮军士兵,都被战友们临时清理过,换上最整齐的清淮军军装,带着最姣好的面容告别这个世界。烈酒一杯杯的洒过,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酒味,熊熊大火很快燃烧起来,照亮了整个红河滩,也映红了周围每个人的脸庞。
刘鼎宣布了每个阵亡士兵将获得的抚恤:白银二两,铜钱三贯,田地十亩。没有人知道这个抚恤到底是高了还是低了,因为没有人愿意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对于大部分的士兵来说,战死几乎是他们的宿命。在这种动荡的年代,士兵的作用就是杀人或者被杀。那些战死的淮西军士兵,也许什么都没有,伴随他们的,只有流淌的淠水。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生命就是如此的卑贱,那一堆堆熊熊烈火,看起来就像是恶魔在跳舞。
后半夜,红河滩安静如斯,清淮军临时在这里扎营过夜。大约是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刘鼎悄悄的出来查哨,只看到走马岗临时军营静悄悄的,只有远处哨兵晃动的身影。天上没有什么星星,看起来非常的阴沉,也有可能是星光被火光掩盖了。夏夜还是那样的闷热,缓缓流淌而过的淠水,并没有带来丝毫的清凉。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原本血红色的河水,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清澈,但是残留的血腥味还是非常的浓郁。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流放之影》,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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