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脑回路不鸟不鱼的大妖,当晚意味深长地摸了摸相见恨晚的顾某手背,并暗示日后愿与其抵足而眠。
用顾某自己的话来讲“虽然名一,但我很直,无意冒犯,真的恐同”。
于是这段短暂塑料友谊就此画上弯弯的句点。
但此二者最终都遭到报应。
于顾某,是死去的骚话突然的攻击,任谁都能用他散播出去那些新鲜词汇跟他唠上两句,相当丧病羞耻。
于鲲某,则是同性恋绯闻缠身,编排他与各路大妖乃至妖族先帝的绿江话本屡禁不绝,最终只能一单就是许多年。
这一茬昙槿倒也有所耳闻。但毕竟不算新鲜事。
鲜少出现于大众视野中的绯闻前男友,哪有成日抛头露面砸场搞事的绯闻现女友更能吸引非议?
遑论,既然武力一项上注定无法战胜凶神,那么偶尔胡乱意淫编排一把,倒也能暗爽好几天,何乐而不为?
可耻的是他竟也曾在舆论大势误导下,一度相信了顾某与赵某之间当真有私。
流言可畏,积毁销骨。不外如是。
只还好他从未对此发表过任何看法,四舍五入也可约等于他从没信过。简直完美。
“上帝一直将你秘密养在秾华苑,老顾又一向行事低调口风严谨,”
姬潇无意识捏起座下棉花,“芸芸众生不知内情,只当他是你第一位眷属,又见你待他格外耐心敬重,自然有所遐想。”
听得赵玹既郁郁又无语。
“执明不是第一位。嫣然才是。”
说话间她也手痒蹂躏起棉花,“十日之乱前我被娇惯得不知天高地厚,从未了解过这些。后来眼见执明快不行了,还是嫣然想出了这么个法子。为防万一,她自愿接受试验,最终成为我首位眷属。”
“确定她只是变得更强,而非奇形怪状之后,接下来才是执明。”
细细听完,姬潇叹为观止:“道是无情却有情。这俩在一起,迟早的事儿。”
被娇惯得不知如何收用眷属的先生。昙槿直觉恐怕没那么简单。
只惜从未参与过那段先生之间看似和风细雨毫无芥蒂的锦绣时光,他不敢妄下定论。
不过倘若是他的话,为君者最忌感情用事,可以讲求兄友弟恭,但前提须得是彼此之前毫无利益冲突。可若是本身并无割让权柄之意,幼弟幼妹又尚且稚嫩懵懂,大可养废或是,意外身亡。
他承认自己狠狠阴谋论了一把妖族父神,并且毫无愧意。
“我不是没有怀疑过昊帝是存心将我养得天真无知,可他待帝子帝姬亦是宠溺多于严格,”
说起这茬赵玹多少有些妄度君子之腹的羞惭,“于是我才想起他早便敦促过执明多多教习为君之道,是我自己不爱读书听课。”
天涯无尽,素影有辉。多少追忆徒成惘然。
实在惭愧。昙槿在心底犹豫着最近是否该去拜拜昊帝祠,道个歉什么的。
受便宜老师青帝影响,他素来不啻以最大恶意去揣度上位者的居心。习惯已成自然。此时此刻,却多少有些冒昧。
“当时不慎划拉他那一刀,”
赵玹眸中愧意沉沉如晦,“终究手重了些。”
哦?姬潇大感意外:“你还划拉过他呢?你和他切磋武艺?”
“那倒也不是——”
赵玹一下一下戳在刚随手捏成的兔耳朵上,“他彼时方历丧子丧女丧妻之痛,没什么理智。因疑心我也与谋害帝子一案脱不了干系,他提了剑私下来找我对质。我那时当真以为他要杀我,下意识的反击收手也来不及,只勉强卸下一半力道,可最终还是砍到了他肩膀上。”
这都净是些什么糟心事。姬潇敛眉无语。
昙槿心底亦是微澜洄伏。
这趟瀛洲之行可谓收获颇丰。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一应全知道了。
一阵夜间凉风袭来。
聊得兴起两只不约而同往他身边凑了凑。
姬潇选择性无视前阁主隐含抗拒的眼神。
他转头问白毛发小:“那你退休之后打算怎么消遣?听书种花养螃蟹?”
虽然听上去也不赖,但赵玹到底没打算彻底躺平。
“我打算上中洲司法阁养老,”她漫不经心晃荡起脚丫,“如今各族皆有明主,不需要我再多管闲事了。”
“唔,”姬潇点点头,“我刚想说老顾要是走了,司法阁没个能镇得住场的外勤不得行。”
赵玹大惊侧目:“我是要当大司命的,你让我跑外勤?”
“哦哟,”姬潇不以为然,“大司命哪有外勤重要?若没有外勤查案抓嫌犯阁里哪来业务?”
是这样吗?赵玹将信将疑。
此时她终于想起当了老半天背景板的某前任大司命。倒是冷落这厮好久了,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咨询专业问题之前,她特意露出一个自认为亲切无比的笑容。
“绮英,你来说说看,阁里到底外勤重要还是大司命重要?”
打头一声“绮英”正唤在了昙槿麻穴上。
以致他竟一时没能听清对方到底问了怎样一个稀世难题。
“帝君曾有多么倚重老顾,阁里上下皆是有目共睹,”
姬潇难掩不满,“我说的话你居然都还不信。反倒要去问他?”<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