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闪过一丝得色之后,崇祯皇帝又接着道:“瞧瞧,问题是不是解决了?朕告诉你们,没有什么事情是靠杀蛮子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把蛮子杀光!”
温体仁干脆以袖掩面,不再看崇祯皇帝了——大明立国近三百年,历代帝王积攒下来的帝王威严,今天全毁在崇祯皇帝手里了!
可以想象,到了明天之后,这世界上应付开始流传崇祯皇帝喝醉了耍酒疯的传言。
如果仅仅是这样儿倒也罢了,可是崇祯皇帝说的这些话,传出去之后就真的会引发大麻烦——那些藩国,尤其是南洋的藩国,人家可是正宗的蛮夷。
而此时此刻,崇祯皇帝就在叫嚣着要杀光蛮夷……
崇祯皇帝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喝多了,反而又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红着眼睛道:“都给朕准备好!
等过上两年,我大明内部稳当了,没啥天灾人祸的时候,朕带着你们去杀蛮子!捞军功!
大道理,朕不多说!反正你们也都知道,有了军功,就有了银子!房子!你们的婆娘和娃子,就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不知道崇祯皇帝想起了什么,嘿嘿一笑后,又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另一堆的篝火处,开口道:“都坐好!谁也不许起来!
你们不知道吧?我大明现在的土地很多!多的让你们可劲生娃都分不完!
可是你们的娃分不完,你们的孙子呢?你们娃子的孙子呢?这地啊,早晚有一天会不够用!
不够用怎么办?朕先带着你们抢回来,以后你们想怎么生就怎么生,去他娘的计划生育!都给朕敞开了生!
朕告诉你们,生娃子多的,有赏!生的少了,屁的好处都没有!”
温体仁再也听不下去了,匆匆忙忙的起身疾走了几步,来到崇祯皇帝身边后才低声道:“陛下?”
崇祯皇帝嗯了一声,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温体仁:“温爱卿?”
温体仁小声道:“陛下,不如坐下来先休息一会儿,看看将士们摔跤?”
崇祯皇帝嘿了一声道:“不看了!朕在沙场上看他们砍人!”
推开了想要掺扶自己的温体仁和小太监,崇祯皇帝又歪歪斜斜的走到了另一堆的篝火前面,接着道:“朕登基至今已经十四年!朕也过了而立之年,眼看着也快要到了不惑之年!
人生有多少个十四年?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七八个,可能更少一些?
朕带着你们打天下,带着你们开疆扩土,你们的娃子就不用再去打仗了!”
猛的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崇祯皇帝的眼睛都变得通红:“王玄寂!朕当初命他去辽东抓回范文程那个狗汉奸,他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依然奉旨行事,替朕在辽东抓回了范文程,面对着建奴追兵慨然赴死!
朕追封他为定北侯,许他子孙袭爵三代!朕将范文程浇成了跪像,朕几乎杀光了所有的建奴!
朕今天就想问尔等一句,可有这份忠心!?可有这份胆子?!”
校场上的士卒们被崇祯皇帝的话给带了节奏,纷纷红着眼睛喊道:“愿为陛下效死!”
崇祯皇帝这才又端起刚刚满上的酒碗,朗声道:“诸将士!饮胜!”
再一次饮尽了碗中的酒,崇祯皇帝才摇摇晃晃的回到了自己的那堆篝火前——依旧没用人扶。
跟着崇祯皇帝回来的温体仁连死的心都有了。
早知道会遇到这种事儿,自己当时在崇祯皇帝说要来天津卫的时候就应该拼命劝阻的!
现在好了,崇祯皇帝喝醉了,酒疯也耍过了,整个校场上面的士卒也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打算找几个蛮子来杀着玩。
如果这是在大战前夕出了这档子事儿,或者能称得上是件好事儿,可是偏偏出在这大年夜!
明天该怎么办?
温体仁仅有的一点儿酒意也一扫而空,蛋疼万分的望向了施凤来:“施大人有什么看法?”
施凤来愣道:“什么看法?”
温体仁嗨的一声怒道:“陛下今日醉酒失言,若是明日传了出去,陛下和朝廷的脸面!
尤其是陛下方才所说的那些话,要是传了出去,且不说天下人会如何看待陛下,那些藩国会怎么看?别忘了,我大明现在还在不停的买粮食呢!”
施凤来点头道:“陛下今日所说的话,明儿个不会有半个字传出去,温阁老且放宽心便是。”
见温体仁依旧盯着自己,一副想要让自己给个说法的模样,施凤来便道:“卫所之中本就与外部没什么交扯,再加上将士们心向陛下,谁会向外传一个字?
再者说了,鲁指挥使和厂卫会坐视不理?他们不会提前叮嘱一番?
就算是有人无意间透露了出去了,那又能如何?陛下会在乎他人的看法?用得着在乎?
在乎谁?那些藩国?
我大明军心如此,那些藩国几乎是挥手间便可平定,纵然让他们知道了又能如何?不还是该怎样还是怎样?”
温体仁此时已经绝望了。
崇祯皇帝一个人发酒疯也就算了,现在连施凤来也像是变了个人——难道说,倭国那边会让人产生这么大的转变?
这他娘的都什么跟什么啊!
罢了罢了,大不了就像是施凤来说的那样儿,把那些蛮子们平了,再把所有的纸面记录全烧了也就是了。
想到这里,温体仁又颇为心虚的看了看随驾史官——起居注的崇祯皇帝本纪又该怎么办?这玩意能烧吗?
直到东方漏出了鱼肚白,一场乱哄哄的篝火酒宴才算是结束,天津卫的士卒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崇祯皇帝也回了行宫。
PS:今天先献祭《如意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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