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那艘在原本的历史上最终将携带5000支智利国会军急需的步枪,在战争最关键时刻返回国会军控制区的“伊塔塔”号军火船恐怕也将长期被囚禁在美国西海岸的某个港口里了。而失去了这5000支步枪,那些此时云集于智利北部,主要由曾参加过10几年前的对秘鲁战争的老兵们匆匆编组的国会陆军就将成为一头没牙的老虎!那国会军指挥机构中的那些来自海军的“瓦尔帕莱索贵族”们所制订的征召退伍老兵以从速编组陆军,抵消政府军一方的陆军优势,进而击败此时正集中在智利中部地区的政府军陆上主力的计划就丧失了成功的可能,而在原本的历史上将在1个多月后结束的智利内战也将长期继续下去……
任令羽微微抿了下嘴唇——趁火方能打劫!而若想当真的劫到他人家中的珍宝,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添添柴,吹吹风,让原本已经有些熄灭征兆的火势变得重新旺盛起来!
感谢peri和她手里的金钱,以及罗特希尔德家遍布于旧大陆与新大陆的金融网络,这个该死的看起来极其近似于无稽之谈的计划终于实现了……
不过也正如任令羽当初所料,当针对智利内战的幕后运作初现端倪时,那位“从来不会浪费一个便士”的红发少女的催款单便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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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滦煤矿的最少二成干股!
就算李鸿章肯答应,恐怕唐廷枢那关也是过不去的——不过还好,他已经快死了!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能使自己那位老师,以及那个让他任令羽下定决心不去想起却又时时念及的红发少女真正的相信他们彼此都能从这可能的合作中攫取到最大的利益!
任令羽突然自躺椅上站了起来,开始在狭小的西厢房里一圈圈的缓步踱了起来——入得李鸿章门下不过半月时光,这位李门弟子的“走趟子”功夫已经练得似模似样了。
明日的觐见无疑是个极为重要,且必须把握后得机会!
脚上那双“内联升”出的官靴的三十二层“千层底”与水磨砖地摩擦着发出“橐橐”的声响——他不是李鸿章,自然没有那“紫禁城”骑马的荣耀,所以明日觐见的路都得靠自己走,那这双鞋自然就万万不能差了。
当然,既然是人逢喜事,那要换得自然也就不只靴子一样了,任令羽的目光重又落在了那套被他随意的丢在一旁白鹇补服和水晶顶子上,官衔还是原来的从五品,但既然是觐见天颜,那沐浴更衣这一项自然是逃不了的,那日谕旨放下,李鸿章便随即让张佩纶把一套全新的官帽官服官靴送了来。
任令羽嘴角突然浮上了一抹冷笑!赐进士出身,加兵部侍郎衔,委之为筹备阅舰式事务帮办委员,对自己这个无名小卒,那位高居九重的当国太后还当真是看重的狠呢!
如此一来,那自己现在大概可以算作是个“有名”小卒了吧?
的确只是小卒,太平天国之后的晚清政坛乃是个纷乱繁杂的大棋局,其中当真有资格作为棋手以影响全局的人不过慈禧太后和李鸿章等寥寥数人而已,除却这几人,就连那位名义上的至尊也不过和任令羽一样,只是个棋盘上的棋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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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令羽继续在屋子里走他的趟子。
有名小卒……他一度以为凭借自己号称十余年的近代史造诣,已经足以冷眼旁观,看清这官场现形记中一层层丝萝藤缠错综复杂的关系,但初涉仕途,不过几个回合下来,接连的挫折便已经将他的满腔豪情打醒了一半!
——穿越不过两月便已身入李鸿章门墙,俨然而为这位“晚清第一人”之关门弟子,看似风光无限,实则险象环生!现在举朝文武几乎都已经将他任令羽视为《殿阁补阙折》的始作俑者,而他则是百口莫辩!
原本以为当街痛打了文廷式一顿,最起码可以授一个把柄在“南清流”手中,如此便可自污以悄然退出棋局之外——《停款要命折》已经被扳了回来,而他任令羽如果失却了这官身,却赢得自由,便如那幼鸟出笼,在此时却也未尝不是一个好事?
可谁曾料想,汹汹清议,最后竟换来如此一个结局?!雪片般的参劾,最后得到的仅仅是慈禧太后一句轻描淡写的“不过是秀才遇到兵,有理又如何说得清?”,还有现如今这“加恩!”
任令羽自然不会相信那位恩怨心极重的女主会如此大度的对自己“以德报怨”,只是,这位工于心计精擅权谋的临朝太后,还有那位心思深沉若海的李中堂,下一步又都将如何对待自己个此时已经沦为了棋子中一员的有名小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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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任令羽的眼中突地波光一闪——即便是身为一只普通的卒子,却也未必不能掀翻这将死之局!须知“小卒过河顶只车!”
一切就看自己能不能在明天借李中堂这道便桥过了那条河了!
“治明”,身后突然响起的招呼声打断了他的冥想,任令羽略有些惊讶的回头,张佩纶?
“治明……”,自那日全聚德一事后每当面对任令羽时便都有些尴尬的张佩纶古怪的一笑,“中堂那里要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