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一回轮到杨云涛惊呼了。
“走,看看去。”齐伯昆手一挥,率先出了门。
一行人到大门前的时候,杜家的大门已被砸烂,有一扇已倒在了地上,另一扇没倒,但上面却有一个大窟窿。门边的墙也被砸出了一个坑。估计再砸几下,那面墙就倒了。
这么大的动静,杜家门前已站了好几个出来看究竟的。这些人看到是衙役在砸门,倒没人上来询问。
“兄弟们,动作快些啊,一会儿就下衙了,干完早点收工。”当着别人的面,张捕头不好说吃饭的事,只管催促这些衙役。
他又指着一个懒洋洋的衙役道:“你这是干活的吗?中午没吃饭?力度大一些,别软绵绵的。”说着,他给手下做了一个示范,“看我的。”
却不想这锤子刚举起来,他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喝斥道:“住手。”正愣神间,他就见大门口走出来一个人。这人张捕头太熟悉了,半个时辰前还在衙门里见过呢,可不正是知府大人杨云涛吗?
他怎么在这儿?
杨云涛见自己衙门的一众捕快几乎都在这儿了,一个个手里拿着锤子,跟那打家劫舍的强盗也没区别,他气得脸都红了,用力大吼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砸人家大门?”
张捕头看看杨云涛,再看看杜家大门,心里直叫不妙。
要是这会子大门被他们砸得看不出原样了,那还好办,直接说这大门僭越就是了,反正谁也没有证据说他说的是假话。这条街上的人虽然也看到过这个大门,但谁没事会得罪曾通判呢?还不是他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可现在却被杨大人直接抓了包。
怎么办?怎么办?
虽说这已是九月,又到了傍晚,天气已凉下来了。可张捕头愣是急得满头的汗。
“我问你话呢,为什么砸人家大门?”杨云涛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知道齐伯昆他们也跟着出来了,望向张捕头的眼神越发气恼与凶狠。
在他的治下,竟然出现这样的一幕,他如何对老上司交待?现在京中局势又有变化,老上司很快就能官复原职了。要是被他认为自己能力不够,连手下几个捕快都管束不住,自己以后还想升官?怕是做梦都难了,他这官职不被撸下去就不错了。
此时他生吃了张捕头的心都有了。
这一出戏就是齐伯昆导演的,他对眼前这景象还有什么不明白?可他愣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皱着眉问杨云涛道:“怎么回事?小宁儿这好好一个大门,才建起来没多久,就被砸成这样。他这是得罪谁了?”
杨云涛满脸尴尬,讪笑道:“我问问,我问问。”
转头朝张捕头喝斥道:“你既不说,我也不勉强你。你直接回衙门卷铺盖走人吧。”
他直接望向了其他捕快:“谁要是说出来,而且平时表现也不错,我就提他当新捕头。”
张捕头神色大变,连忙道:“大人,我……”
可还没等他说完,就有一个捕快抢在他前面,而且声音之大盖过了张捕头:“大人,是通判大人家的下人拿了曾大人的令牌叫我们来的,说这大门建的僭越了。我们也不懂什么是僭越,张捕头既叫我们来,我们不得不来。”
其他捕快害怕丢了饭碗,而且眼看着张捕头这身捕头的衣服穿不住了,由他一个人背锅总比他们一群人受责罚要强,纷纷附和:“对对,张捕头还说,把这事干好了他请我们吃饭。我们虽不稀罕吃这个饭,但他是我们的上司,他的话我们不敢不听。”
张捕头的脸色十分难看,怒视着这群落井下石的同僚:“你们、你们……”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自救要紧,以后再跟这些捕快算账也不尽,赶紧对杨云涛道:“是通判大人下的令,属下也不得不从。就跟大伙儿说的这般,他是我们的上司,属下位卑,总得听从上官的命令。”
“你这捕快是朝堂给的,可不是通判大人给的。他叫你去杀人,你要不要也去杀人?”杨云涛冷冷道。
他到这桂省一年,脚跟还没站稳;而曾通判在这里做了许多年,手下有一班他的人马。平时杨云涛办事,多多少少还得看他的脸色。尤其是这帮子捕快,叫他们做点事,他们总以各种理由推诿;可曾通判一声令下,却一个个跑得跟孙子似的。杨云涛早有心把这位张捕头拿下了。无奈张捕头做事谨慎,没什么把柄可抓。他这空降的知府一来就无缘无故地把张捕头撸下去,这做法根本就站不住脚,到时候曾通判往京里告上一状,他吃不了也得兜着走。
这会子张捕快递了个现成的把柄给他,他要是再不利用,那就真是无能了。到时候被曾通判吃得连渣滓都不剩。<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