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哪一个墓园?”
上车之后,律擎寰设置着行车导航,让冉习习先拿主意。
她判断了一下方向,发现无论怎么设计路程,都没法做到顺路,总是要兜一下。于是,她决定先去看冉天泽夫妇,养父母的恩情,对她来说更重一些。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从曼哈顿爆炸案之后,她不得已以刁冉冉的身份回国,从来没有堂堂正正地去给养父母扫墓,每次去都是倍加小心,避开众人,偷偷摸摸的。现在,自己好不容易才拿回了冉氏女儿的身份,再去祭拜,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到了墓园之后,两人停好车,先去门口的商店购买了各种祭拜用品,提在手中。
冉天泽和妻子并没有合墓,而是各自分开,单独葬着。一来是因为女方故去得比较早,二来则是因为冉天泽是在破产之后自杀身亡,他的遗孀阮梵自然也不愿意让他和亡妻同穴而葬。再加上,冉家其他人没有愿意插手此事的,所以冉天泽草草入殓,下葬,就连这块价格不菲的墓地,都是早些年的时候,他自己提前买好的。
凝视着墓碑上的照片,许久之后,亲手点好香烛,冉习习摆上鲜花、水果、各种纸房子、纸衣服、纸人,默(www.19mh.com)默(www.19mh.com)地蹲下来,烧着冥币纸钱。
律擎寰站在一旁,偶尔帮她递一递东西,或者为她挡挡风,担心她被郊外的风吹得头痛。
“你陪他说说话吧,我去旁边等你,别着急。”
等冉习习烧完了纸钱,律擎寰主动说道,他觉得,她难得来一次,一定会想要和冉天泽聊一聊,自己一个外人站在旁边,总是不太好。
她点点头,站了起来,向旁边的一个凉亭看去:“那边背风,你先过去吧,我稍后就来。”
律擎寰说好,然后先离开。
见他走远,冉习习又转过头来,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冉天泽的遗照。她觉得自己的心里有好多好多话想要对他说,然而又张不开嘴,全都堵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很想问问,冉氏的破产究竟是不是刁成羲和阮梵联手制造的,这其中到底有多少个阴谋,都涉及了哪些人,好处落在了谁的手中。她更想问问,在商界浮沉三十年的冉天泽最终竟然选择了跳楼自杀,是真的心灰意冷,还是别有隐情。
除了这些,冉习习现在还多了一个疑问,那就是,秋境的真实死因。
她隐约觉得,冉天泽应该是知道的。当年,秋境一心想要和他离开中海,可那时候两个人都已经按照长辈的意愿,一个嫁人,一个娶妻。最终,理智战胜情感,冉天泽拒绝了她,也等于是浇熄了她心头的最后一把火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终究还是没有获得她想要的爱情。
“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就算是现在,在我心里,你也永远是我唯一的父亲。我很惭愧,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都没有调查清楚你真正的死因。以前,是我太任性了,也太自私了,我把全部的精力和感情都用在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从现在开始,我会保留着属于我们冉家的尊严和骄傲,如果你和我妈妈真的是枉死的,我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说罢,冉习习深深鞠躬。
然后,她又在冉天泽夫妇的墓前亲自上香,叩拜,一系列全都做完之后,冉习习才一言不发地快步走到不远处的凉亭,律擎寰正在那里等着她。
“好了,我们走吧。”
风声呼啸着二人的身边刮过,他们不约而同地紧了紧身上的风衣。大概是位置偏远,气氛肃穆,墓园里的温度总是要比市区低上一些,在里面待久了,让人有一种寒气从脚底节节攀升的感觉。
眼看着冉习习冻得不轻,而且,从墓园里面出来,也到了中午,两人在路上找了一家餐厅,匆匆吃了午饭,然后才赶去另一个墓园。
冉习习还好,在路上小睡了片刻,而律擎寰全程开车,一刻也不能放松,所以比较辛苦。
到了墓园,她看了看他疲惫的脸色,实在心有不忍,主动提议:“我自己去,你留在车里,刚好可以小眯一会儿。”
律擎寰揉了揉太阳穴,他昨晚几乎一夜未睡,天快亮的时候才勉强睡了那么两个多小时。
“我真的没事,很快就回来了。”
见冉习习语气坚决,并非是假意客套,律擎寰考虑了一下,也觉得自己如果不抓紧时间休息,等到返程的时候,恐怕就要让她来开车了,这样更麻烦。
“好,有事情马上打电话,我就在车里等你。”
他没有再坚持,送她走进墓园的大门,然后重回车里,闭目小憩。
冉习习提着香烛和纸钱,凭着记忆,一路走到了秋境的墓前。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等到再走近一些,却发现真的没有看错:母亲的墓碑前,竟然摆着两束鲜花。从时间上看,一束早一些,一束晚一些。而且,应该是同一个人送的,应该出自于同一家花店,因为无论是花的种类,还是外包装纸,都是一模一样的。
冉习习放下东西,仔细去看那两束花,她想要弄清楚,这是谁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