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头。战行川就看见。冉习习正在用一种颇为古怪的眼神在盯着自己。
他被看得有些发毛。浑身不自在。
“擦完药了。你看我干什么。”
她笑笑。根本不用问这通电话是谁打來的。因为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虞幼薇。不过。令冉习习感到好笑的是。无论是面对哪个女人。战行川都无法说实话这一点。倒是好几年都沒有变。
“我只是觉得有趣罢了。以前。我问你在做什么。你不敢说和她在一起。现在。她问你在做什么。也不敢说和我在一起。一个男人。活成这样。也够累的了。沒什么。可怜你罢了。”
她丢掉手里的棉签。去卫生间里洗了手。
战睿珏也从卧室里小跑了出來。一只小手举得高高的。挡在自己的头皮上方。被烫过的地方涂了药之后。凉丝丝的。他有点儿不适应。但很听话地沒有用手去乱摸。
很快。冉习习走了出來。
“你带着睿睿回家吧。或者去吃饭。随便你们了。我还有工作。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忙完再说。我老板明天就走了。有几份文件要得比较紧急。我得尽快……”
她分明就是不想让他们再留在这里。已经开始出声赶人了。
“尽快什么。就算是卖身做了资本家的奴隶。也得让人吃饱了饭才能干活吧。他以为他是谁。周扒皮转世吗。”
战行川立即反驳。显然是把怨气都发在了波尼·克尔斯的身上。
冉习习一顿。有些尴尬。
见她不开口了。战行川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他真的像是外界传言那样。离了好几次婚。我看他年纪应该也不大。怎么可能又结又离了这么多次。”
他本不是一个爱八卦的人。只不过。任谁听说了有人结婚八次。离婚八次。也都会忍不住心生好奇。
冉习习无奈地一摊手:“是真的。不过这毕竟是别人的隐私。我们听听也就罢了。还能怎么样。不瞒你说。我现在处理的这几份文件。就是和第八位克尔斯太太的赡养费有关。本來这些不该我管。只不过因为她刚好也是中国人。所以由我出面比较方便。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全都告诉你了。你可以走了吧。我要继续工作了。”
说完。她指了指房门。
谁知道。战行川却不买账。一敛眉头:“谁关心他了。你的事情我还沒有弄清楚呢。什么时候给我一个交代。”
她微微一怔。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头说道:“沒什么好交代的。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
他冷笑:“所以我就活该被你骗。孩子的事情。我承认。是我骗了你。那你呢。你难道就沒有骗我。你用你姐姐的身份嫁给我。到底图我什么。”
冉习习猛地抬起头。双目圆瞠:“我图了你什么。我沒有要过你一分钱。”
战行川好像等的就是她的这一句话。他立刻反问道:“既然不图钱。那就是图人了。这么说來。沒人逼你。你是自愿嫁给我的。”
她被问得说不出话來。只得闭闭眼。又马上睁开。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道:“就当我从前瞎了眼。是人是鬼认不清。我从來沒有想要伪装成别人。我也是刁成羲的女儿。只不过他也不知道罢了。即便你觉得娶了我这个假的刁家千金赔本了。我们也早就离婚了。各不相欠。所以我也不需要再向你解释什么了。你走吧。”
这一次。冉习习的态度十分坚决。径直走到门口。一拉房门。
她知道战行川比谁都好面子。自己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他不可能继续赖着不走的。那不是他的性格。
果然。见她这样。战行川转身拿起战睿珏的东西。一把牵过他的手。拉着他向外走。
战睿珏显然不愿意。拼命向后。两手挣扎着。小屁股用力向下顿。一副就是不肯走的样子。
战行川也急了。扬起手來。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两巴掌。
“哇。”
被打得不轻。战睿珏顿时大哭起來。
他一边哭。还一边朝着冉习习伸出手。似乎是想要向她求助。
冉习习分明看见了。但是。她不想再和这对父子有任何的关联。于是她强迫自己扭过头。假装沒有看见。不肯走过去。
“哇。嘻嘻……哇哇哇……笨。笨。哇……嘻嘻……”
战睿珏把自己仅有的几个会说的字翻來覆去全都喊出來了。一边喊一边哭。不过。却沒有再喊过“妈妈”。因为他记得很清楚。她说过。不让他喊这个。
手一滑。战行川沒有抓住他。忽然松开了手。战睿珏趁机逃脱开。小老鼠一样钻进了卧室里。
“你给我出來。”
战行川气得大喊。可惜。战睿珏根本不打算出來。
“好。你不出來是吧。那我走。”
他把战睿珏的外套和药随手一丢。迈步走了出去。经过冉习习的身边。战行川还瞥了她一眼。
她愣了愣。这才反应过來。急忙大声喊道:“喂。喂。你怎么能把孩子扔在我这里呢。喂。你回來啊!。我忙得很。沒空带孩子。喂。”
等冉习习冲上去。电梯的门已经缓缓合上了。
她气得不行。用力拍了两下。这才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看见战睿珏正把脑袋从门里探出來。鬼鬼祟祟地向外看。
“他走了。你别看了。”
冉习习哭笑不得。招招手。示意战睿珏赶快出來。
确定战行川真的走了。战睿珏终于跑出來。抱着她的腿。把一脸的眼泪和鼻涕顺势都蹭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