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不等白诺薇发话。先干为敬。
白诺薇瞪着她。嘴唇抿得紧紧的。几乎已经完全失了血色。
聪明如她。终于也意识到了今晚的宴席。是彻头彻尾。不折不扣的鸿门宴。
刁冉冉把战行川找來。除了要促成两家的商务合作以外。她最大的目的就是除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沒有了孩子的自己。就像是被剪断了翅膀的鸟。就算得到再多的宠爱。又能如何……
再说。她不稀罕。她根本不稀罕这个半老头子的宠爱。每一次和他上床。都令她觉得恶心。每一次结束后。她都要在浴缸里泡上很久。他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以为她只是单纯地爱泡澡……而其实。她是感到被他碰过的自己肮脏。洗也洗不掉的肮脏。
“刁冉冉。你真狠。”
嘴唇嚅动了几下。她终于从牙关里挤出來一句话。然后猛地站起來。冲到衣橱那里取了外套。径直朝包房的门口走去。
“薇薇。”
情急之下。刁成羲当着战行川和刁冉冉的面。喊出了对白诺薇的爱称。他见她就这么甩手走掉。太丢面子。只好连连摇头。又不好马上追过去。
刁冉冉也起身。取了他的外套。帮他穿上。
她一边拉开袖子。一边柔声道:“爸爸。不要急。一楼那么多侍应生……见到白小姐都会主动上前的。她不会有事。倒是你。小心身体。我只有这么一个爸。谁出事都不想你出事。”
听见女儿这么说。刁成羲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奈何此刻他无法再多说什么。只好点点头。也走了出去。去追白诺薇。以免她真的出事。
包房的门拉开又合上。房间里安静下來。
一只肥肥的锦鲤刚好从水面探出头。悠然自得地吐了个泡泡。泡泡漂浮着。沒多久。“啪”一下破碎了。
两个人静静地站在原地。谁也沒挪动。谁也沒回头。谁也沒开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战行川走上前來……轻轻拢住刁冉冉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身上。轻轻发问道:“你说。他会让她留下这个孩子吗。”
她愣了一下。沒有马上作答。
但是。很快地。有两小簇光芒。在刁冉冉的眼睛里。一点点地闪烁起來。
她微微笑着。轻点头。
“既然。你刚刚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显了。你的条件和底线都摆在那里。如果他真的舍弃不掉这块大蛋糕。也想跟着來分上一块。那么他就知道自己接下來该做什么。”
想了想。刁冉冉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
“我知道你心有不忍。觉得孩子是无辜的。”
战行川自作聪明地说道。伸出一只手。撩起一缕刁冉冉散落在肩头的长卷发。绕在手指上。一寸寸缠紧。再放开。再缠紧。动作看起來很是缱绻。
沒想到。刁冉冉嗤笑一声。眯了眯眼睛。
有一件事。她倒是一直沒有告诉战行川。既然今天他和自己同仇敌忾。成了一个战壕的战友。那么告诉他。似乎倒也无妨。
她转身。从他的手中把自己的头发抽了回來。重新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
一桌子菜。其实都沒怎么动过。
她饿得不轻……拿起筷子。随意捡了几样。开始吃起來。
战行川无奈地叫來侍应生。让他们把汤端去厨房再热一下。
“刚才叫你吃。你不吃。坐得笔直。跟尊弥勒佛儿似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现在都冷了。还吃得有滋有味。你说你是不是天生反骨。就要和正常人对着干才舒服。”
他假装恶狠狠地揪了揪刁冉冉的耳朵。坐下來。拿起一双新的筷子。帮她夹菜。
“你刚刚笑的那一下。很不同寻常。看得我心里有些发毛。”
战行川放下筷子。他回忆了一下。总觉得刚才刁冉冉的那个笑容里。透着一股看不清说不明的味道……有点儿瘆人似的。
刁冉冉一口气风卷残云。擦擦嘴。喝了口热茶去腻。这才抱着茶杯。微微出神。
得知白诺薇怀孕那一天。她心情十分郁结。
回到家以后。连宝姨都看出來她的情绪不对劲儿。连忙过來询问到底怎么了。
可是刁冉冉心灰意冷。连晚饭也沒怎么吃。就上了楼。
沒一会儿。宝姨追上來。看她这样子。连连叹气道。你要是心里不开心。就去你妈妈的卧室。找找有沒有什么喜欢的首饰。权当做分散一下注意力吧。
刁冉冉很吃惊。因为在此之前。宝姨一直像是老母鸡护小鸡仔似的。护着刁冉冉母亲的那间卧室。平时也很少允许她走进去乱摸乱碰。差不多每两年。刁家大宅就要重装一下。每次她都是紧紧盯着工人。生怕他们笨手粗脚的。弄坏房间里的任何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