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责怪霍小宝为什么不提醒她背错了,却发现霍小宝根本没看手中的书,眼睛盯在别处出神。
“小宝,”范雨婷留意地打量霍小宝,“你好像有心事?”
“没有,真的没有。”
“你脸色不好。”
“哦,中午没睡成午觉,打扑克,拱猪。”他一撒谎就不自如。
她沉思地望着他。
他故作坦白地笑笑,却反而越糟糕,怪模怪样的。
“那我们就休息,”范雨婷关心地说,“我背得下来了。”
范雨婷从他手中拿过手册,起身放到床头柜上,顺手拿了烟和打火机,回沙发坐下。现在她不抽外烟了,她也想省点钱,抽“红梅”。
她送一支给他,不料他却用手挡了一下,说:
“不抽,不抽。”
“客气?”范雨婷真是好生奇怪。
“不,不,”他慌忙指着自己的喉咙解释:
“气管不好,医生叫我少抽。”
“你回来好像一支也没抽嘛。”
“也许,但是,气管有点……”他吱晤其词地话都没有说全。
她这才回忆起来,这一段时间他一直都很少抽烟,整个晚上好像就连一支也没抽,可是他为什么没说他气管不好呢?她忽然醒悟到什么,轻声问;
“你戒烟了?”
“没有,没有,”他使劲摇头,“医生叫我少抽烟,真的。”
她把这支烟连同叼在嘴上的一支插进烟盒,扔到茶几上,然后默默地偎在他的怀里。
霍小宝却伸手把烟拿回来,着急地说:
“你抽呀。”
“现在不想抽。”她把烟又扔回茶几上,“医生也叫我戒烟。”
霍小宝紧闭了眼睛,咬紧了牙关,他只要一松,眼泪就要掉下来,范雨婷不抽“健牌”改抽“红梅”,他心里已经够难受了,现在她又要戒掉,可是她是喜欢抽烟的呀!
他妈的自己算是什么男人!
你不但不能把她供在生活的最为高贵的位置上,你连满足一个普通人的嗜好的能力都没有,霍小宝你还算个人吗!
羞愧的眼泪直往心里流。
先前在回家的公共汽车上,霍小宝已经倾向于去双江镇了,苦几个月,挣一笔钱就回来。此刻,这个想法似乎随着流在心里的眼泪得到了加强,他不但要让范雨婷明年有足够的培训费,他还要让她重新抽上“健牌”。只是,他怎么向她开口,把寂寞留给她,这情景几乎近似于悲惨。那个书生与浣纱女一夜交欢后倏而远去,导致了十年后的爱情悲剧,他可绝不能重蹈书生的复辙。
他们去外面散了一会步,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似乎都在回避某个话题。
今晚没有月亮,傍着河街的枫河水在昏聩的夜色里凝成铁板一样的青灰。也没有风,整个西城的空气似乎都不流动。回来后,霍小宝取出萨克斯来吹,吹的都是舞厅里常有的那些流行歌曲。范雨婷没跟着唱,打开电扇为他身上送着风,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他。
直到上了床,范雨婷搂着霍小宝的脖子,哽了哽,才幽幽地开口:
“你有心事,小宝。”
“没有。”他回答得有气无力。
“我们是夫妻了,”范雨婷的话中充满了关怀、安慰和一丝责怪,“有什么事我们共同分担。”
霍小宝盯住墙上的结婚照,心里一股股地痛。终于,他在一阵沉默后鼓起了勇气,颤颤兢兢地说:
“雨婷,我想出去挣钱。”
“出去?”她不解地重复他这两个字。
话既出口,霍小宝便急急忙忙把傍晚碰上“荃萨克”的事告诉了她。没想到范雨婷一听,泪水“咕”地一下就冒出眼眶,把他死死地抱住不放:
“,”她大喊着,“不让你去!”
也不知为什么,这反而坚定了他的想法,如果她是点头支持,说不定他会是另一种心情。他抚摸着她的背脊,安慰道:
“我只干三个月就不干了……”
“不,”范雨婷哭叫着,“一天也不行!”
“你听我说……”
“我们还没有到吃不起饭的地步,你为什么要这样?”
“这只是,只是,临时性的……”<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