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组长与市长有一种特殊关系。”
县长心儿一跳,忙说:“你有时间吗?我去你那坐坐。”
“还是我去你那吧?”
“这怎么可以?你当县长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呢!我去你那。”
县长还考虑到县府大院人多眼杂。
县人大并不在县府大院办公,像县政协一样,为了体现他们与县委县政府平起平坐,另设办公地点。
老同志很在乎这些,嘴里却说得好听,退就真正退下来,别还与县委县府搞到一起,妨碍后来者正常工作。
县人大办公楼不大,圈地却不少,前院面积并不少于县府大院。那时候,地还不值钱,老同志高兴,就让他们多圈点,反正他们也带不走。
此时,县长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从调查组下来,他就知道事态在朝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这个人员架构,就是在他的建议下搭配的,从各部门单位抽调,又没有组织部的人,他还听说,调查组不但没见自己,也没见书记。
他更从组长的话里听出了其中的奥妙,“我们不下结论,直接向市委常委会汇报,由常委会研究做出处理决定。”
这不是套话。
大凡上面下来的工作组也好,调查组也好,都会给自己定调,“我们的工作必须依靠当地党委,必须在党委的配合下开展。”
这才是套话。调查组进驻县人大,依靠人大,就看出这次调查要打破常规。现在,县有大主任又抛出橄榄枝,越发说明,他是有利的一方,书记有可能要滚蛋,一个不小心,他县长就会替而代之。
在官场混了那么多年,不可能连这点敏感性都没有。
正像书记预感的那样,调查不利于自己,组长才拒绝向他透露调查内容。
县人大人均办公面积比县府大院多得多,因此,人大主任办公室比书记和县长还要宽敞,虽然办公设置都一样。
县长还是第一次到主任办公室来,心里很惊讶,这二线领导比自己还气派啊!嘴上当然没有半点流露。
主任已经泡好茶在等他。
客气了一番,县长话题转,问:“调查组在开展工作吗?”
“我还没见过那么认真的工作组,从上班一直忙到下班,谈完话,自己还召开碰头会,每一次下班都超时,开始,还陪他们吃饭,陪了两顿,我也懒得等了,回家吃要省事得多。”
“这是对我们兴宁负责啊!”
“是啊!是啊!这一年多,我们兴宁不知成什么样了,特别是边陲镇那一块,搞什么试验区,搞着搞着,我都弄不清,我们是在搞社会主义,还是在搞资本主义。如果,改革开放是这么个搞法,我宁愿走老路,恢复过去那一套。”
县长“哈哈”笑,说,“你可不能走老路,这是搞复辟啊!”
“你别说我反动,‘宁愿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在兴宁,还是有实际意义的。”
“改革开放没有错,错的是没走正道。求发展没错,怎么发展才是最重要的,为自己的政绩求发展,急功近利,就是对地方发展不负责任,必将成为历史罪人。”
主任说:“县长一语点的,切中了问题的症结。”
“有时候,我也想做老好人,只听冲锋号,抱着脑袋往前冲,但是,现在这种状况,不能不更动动脑子,多考虑考虑。”
“有县长这样的人为兴宁把关,是老百姓的福气。”
县长摆着手,说:“这话不对,县委书记才是把关人。”
“所以,调查组下来了。”
县长手指指点着主任,说:“你这话,你这话……”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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