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书记问:“到边陲镇投资的都来走私的,我们这还不成了走私聚集地,会不会给我们自己带来麻烦?”
张建中说:“麻烦肯定会有,但也不是什么大麻烦,又不是我们走私,最多要我们配合缉私,怎么配合?他们总不能b我们干缉私队干的事吧!”
周镇笑着说:“如果干缉私队的事更好。我们是从贼到兵,干过贼的事,路子熟,他们想躲我们是躲不掉的,我们再把他们一个个抓起来,赚了地皮钱,再赚他们的罚款。”
永强说:“你也太狠了!”
大家说说讲讲,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周镇提议一起喝几杯,那副书记说,不好吧!前一段才严禁不让部门单位去食店吃喝,我们不好开这个头坏了规矩。永强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去食店弄几个菜回来,在食堂吃。周镇说,对,对。这也是吃食堂。
张建中说:“去前面拐弯那个店弄两斤狗肉。”
周镇说:“去市场旁边那个店弄几条活鱼,在食堂蒸。鱼还是现蒸的好吃。”
永强见两位副书记不表态,就说:“一人点一个菜,我叫人去弄回来。”
那副书记说:“现在墨鱼最肥,弄条三几斤的墨鱼炒一碟上来。”
“哪家店炒得最合你口味?”
那副书记说:“街中心那家。”
何明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想不说是不行了,有些儿胆怯地说:“弄两斤虾好不好?”
“怎么弄?”
“白、白灼。”他知道,他们都不喜欢白灼,嫌太清淡。
“行。”永强说,“虾也弄活的,回来再灼。”
这么东凑西凑,在哪家食店也点不到那么合各人口味的菜。
酒自然不能少。
吃着喝着,比前两天在水浸村喝得豪气,一个个敬张建中,又一个个敬周镇,最后,就分不清谁官大官小了,你敬我,我敬你。张建中见何明有些放不开,便问他怎么回事?你不觉得,我们这是一个团结的集体吗?不觉得跟我们这些大老粗在一起很随意吗?
何明说:“是团结的集体,是很随意。”又说,“你张书记怎么是大老粗呢?说我大老粗,也不会说你大老粗啊!以前,你是县委办的,也是拿笔杆子出身的。”
“那都是陈年老帐了。在边陲镇泡了这么多年,我是一点文气也没有了。”
张建中喝得头额直冒汗,擦了一把说,“你也要变成大老粗,总这么斯斯文文,没人听你的。你就没觉得,群众敬着你,躲着你?”
“是有这种感觉。”
“所以,你要改变,丢掉那些机关作风。现在,你是一个乡村干部,你就要变得乡村干部,想当初,我们是骑着单车下乡的,到了下面就跟村干部拼酒,感情就这么拼出来了。”
“我缺少的就是你张书记那股子拼劲。”
“你不缺,缺的是放下架子。你越端着架子,老百姓就越不卖你的帐。比如拆天线,你赤膊上阵,谁敢碰你?你敢动我们何副书记一根毫毛?你越跟他们讲道理,他们不会以为你尊重他们,相反,他们觉得你害怕,不敢动他们一根毫毛!”
大家“哈哈”笑,想何明赤膊上阵,皮包骨头,别说老百姓动他,就是一阵风也可以把他吹起来。
周镇一边笑,一边说:“还不敬张书记一杯?把压箱底的经验都教给你了。”
何明就胆颤颤地敬张建中,说:“半杯,我只能喝半杯了。”
“刚说批评你呢!你就犯毛病了。喝干了!”
永强也说:“闭上眼睛,一口喝了。”
那副书记也说:“就当是农药,一仰脖子喝了。”
何明举着杯,说:“我有一个请求。”
周镇说:“屁话多!喝了再说。”
永强说:“不会是怕喝了这杯酒就倒下了,所以,先要把话说完吧?”
“是的。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