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这村并没有行动,村场平静得很,远远地见表妹坐在家门前编织,听到吵闹便向这边张望,认出有张建中,停了手里的活走过来。
“你们拦着他干什么?他是来找我的。”她看着张建中,眼睛一闪一闪,像是有千言万语。
张建中很羞愧,不敢看她。
“找你的?你认准了,他是来抓村里的妇女去阉的。”
妇联主席说:“别乱说话,是去上环,也没人要抓她们去。”
表妹才不管他们说什么,还是对张建中说:“来我家坐坐。”
“不了,我在工作。”
“先坐坐吧!”
张建中还是摇头。
有人就说:“人家根本不领我的情。”
“你不是会喜欢他吧?不会是心甘情愿被他抓去阉吧?”
有人强烈反对,说:“表妹还没嫁人呢!”
“我看她恨不得嫁出去,手肘恨不得往外拐。”
表妹急了,上来拉住张建中说:“你不去也得去。”
张建中没想到她会那么主动,被她拖着走了好几步。那几个人却拦住妇联主席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去。
“你傻啊!你以为,你不跟我来,他们会让你进村啊!”表妹悄声说。
张建中明白了,忙对那几个人说:“对,对,我去表妹家喝杯茶。”
有人警告表妹:“你别跟外人合伙欺负我们村里人啊!”
妇联主席忙说:“我也进去,我也去喝杯茶。”
“你不行。”
“我要硬冲呢?”
“那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妇联主席挺着胸,仿佛说,你们敢动一敢,我告你们耍流氓。
女人就是有这个优势。除非不撒泼,撒起泼来,男人硬拦是拦不住的。果然,那几个人就往后退,后来,就跟在她身后,说:“喝了茶就走啊!”
“你管我走不走!”
妇女主任就住在表妹家隔壁,见到张建中和妇联主席的说话声,便在家里拍门,大声叫:“张副镇长,妇女主席,你们快来救我,我被他们关在家里。”
“谁关的?”
“我老公和家婆。”
门在外面上了锁。妇女主任使劲摇,摇开一条缝,就在缝里说:“他们不让我去,不让我召集村里的妇女。”妇女主任曾上过环,但身体总不适,好几个月都血淋淋,所以,又取了。
“他们骂我这是缺德,要断人家子孙。”
“这是什么话?上了环,以后又不是不能怀孕了,只要够间隔,申请批准了再要孩子,到医院去,很快就能取下来。”
“我也是这么跟他们说的,但他们就是不听。”
“钥匙呢?把钥匙给我。”
“他们换了锁,我没有钥匙。”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如果有钥匙,妇女主任也可以伸出手来开。
那几个壮汉冲了过来,堵在门前,说:“你们别说话。你回去,你要不听话,告诉你老公,告诉你家婆,看他们怎么收拾你。”
妇联主席说:“他们敢?”
“有什么不敢?你们管得也太宽了吧?你们管到人家家里事了,管到人家上床睡觉了?管到人家什么时候生孩子了?人家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
张建中觉得这样不行,支书又不在家,动不得硬的,就对妇联主席说:“我们先回去再想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