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普利亚斯不觉有些期待,因为这项活动危险而刺激,其中技巧高超的人可以借助牛角的挑力向后抛跃,再安然落地,看着就像被挑飞了一样,非常考验人的心脏。
最精彩的是有时候会放出数头公牛,让跃牛者在这里面进行极限蹦跳,往往刚从一头牛身上跃过,另一头牛就又冲了上来,只是这样的场景不多见,通常只出现在大祭祀中,他只有幸目睹过一次。
他走到了被事先划定的商人看台上,他们处于第一层,就在柱廊的后方,而大奴隶主们则在第二层,祭祀和军事首领的座位则在第三层。至于最高层,那如牛角一般的宫殿顶端,那是属于神的座位了。
等大部分人走到了合适的观看位置后,宫殿上方先是响起一阵两短一长的号角声,然而有竖琴的声音响起,奏出一段古雅的旋律。
一月祭司普罗蒂提西雅走到了神殿观台廊柱的前方,她张开双手,用沙哑神秘的声音说:“诸神的子民们,让我们赞美生命母神埃撒萨拉,让我们赞美天空女神特拉西娅,让我们赞美月亮女神瑞亚,让我们赞美……”
她每说一声,后面的女祭祀们就跟着念一声,而声音传出去后,越来越多的人跟着一起高颂,就算一些异邦人也是不自觉的跟着念诵。
祭祀奉祭十二名神明,但是仪式上只是念六个善神的名字,善与恶是相对的,恶神的名字是不能公开念出来的,只能在宫殿的底下祭祀。
在高颂之后,七月祭祀梅诺斯站了出来,她开始念诵特赖奥尼赞美诗,这是仪式的必要部分,虽然诗句冗长,可她优美的嗓音配合竖琴的声音并不让人觉得乏味,反而是一种享受。
等到赞美诗结束,普罗蒂提西雅再次上台,准备宣布安抚克勒塞伽的祭仪,也就是跃牛活动的开始,等这一切结束后,被成功跃过的公牛会送上祭坛,将鲜血放入特定的牛头器皿中,正套仪式做完,会使得人们相信沉睡的克勒塞伽没有被打扰,也就无法醒来。
可就她要宣布的时候,有一个人高声说:“等一下!”
一名衣着华丽的奴隶主站了起来,他半举手,对着台上的女祭司们做了一个敬神礼,“我是来自干尼亚的梅伽利弗尼,我拥有广袤的牧场、橄榄林和麦田,我是一名诸神的子民,一名迈诺安人。我认为仅仅是献祭上眼前的公牛,这是没有用的……”
他指向脚下,对着四周的人们大声说着,“因为有一个克勒塞伽真正的使者始终留在了神殿的地下,它并没有呈送到母神的面前。母神没能系住它的牛角,那么它会惊醒克勒塞伽,从而引来神罚,两百年前的那场神罚,迈诺安人难道都忘了么?”
来了。
俄菲奥斯在后面听到了这番话,不出意料有人开始质疑那头凶牛了。
“是的,我们没有忘,那是一个真正的邪恶!”
干尼亚奴隶主的声音才落下,就又有一个人站了起来,首先自述身份:“我,来自米洛斯的维塔利欧,我们进献了许多贵人的少男少女给这头邪恶,但是预言却说,它将回馈我们的却是神罚,而不是赐福,所以我们不能接受!”
接着有人喊:“我,一个来自扎克罗斯的商人,我的幼小儿子和女儿都送来了神殿,说是送去了生命母神的春庭,可如果那是用来唤醒克勒塞伽的,那么那就是最大的欺骗!神殿欺骗了我们!”
“我是……”
一名又一名的迈诺安贵人站了出来,指责并声讨神殿的作为,这一切直到一个迈诺安女人站出来达到了顶点。
“我是来自马利亚的阿加佩,我是一名母亲和妻子,可我的孩子同样送来了神殿,他的灵魂难道也是被送到了克勒塞伽那里吗?天呐,难道神殿的祭司们抛弃了母神,想要信奉克勒塞伽吗?”
“这是渎神!”有人愤怒的挥舞拳头。
这一下,底下群情汹涌,嘶喊声此起彼伏,哪怕来自埃及、来自迈锡尼、来自哈提之地和两河流域的商人们也感到了不安,圆滑的他们也是装模作样的喊了两句。
而如此的喧嚣,让以普罗蒂提西雅为首的祭祀们感到了惊惶,她们一个个面色发白,因为这一瞬间,好像全世界都在反对她们,好在脸上的白色涂染让她们掩盖了真实的表情。
普罗蒂提西雅竭力保持镇定,她让乐手们吹响号角,压下人声,然后等那一瞬间的空隙适时发声:“迈诺安人,请听我的诉说!”
“神殿的底下的确有一头不同寻常的公牛,但是……”她提高了声音,不等人们质疑,就快速接下去:“我们接受到了母神的神谕,它并不是克勒塞伽的使者,相反,它是母神用来威慑克勒塞伽使者的战士!它是一名真正的神使!”
俄菲奥斯在后面听着,这个说辞也算是祭祀的基本功了,能把正的说成反的,如果没有那些贵人子女的献祭,其实是能让人信服的,可现在还不足以安抚所有人。
普罗蒂提西雅继续说:“我所言并非虚妄,我们可以请出母神的子嗣,克诺索斯的守护英雄俄菲奥斯,他会证明预言是错的,不存在神罚,克勒塞伽也不会被惊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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