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很是随意的望着眼前的匾额。他有多久没有来到这里了?
良辰细细的望着殿宇前那一株红梅,回想起自己在她的书信之中见到的字句。
最爱看他临窗而坐,温热和煦的阳光之下,映衬着一株白雪红梅。
良辰的眉色微微一紧,她望着那个空落着的窗子,她所提到的男子便是曾经坐在这里的人吗?
“早些年,这株红梅曾经被搬到乾清宫门口去了,”李治道,“但是后来不知怎么了,父皇又下命将它移植了回来。”李治审视着面前这一株梅花,许是父皇睹物思人了,所以才会命工匠又将它移植了回来,避免触景生情吧!
沉心堂,沉香殿,良辰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呢喃的说道,“这里,是皇上曾经的书房?”
李治摇摇头,“不,不是。”
良辰的心不由的紧了起来,如果不是当今的皇上,那么姑姑心中挚爱的人又是谁呢?
“这里是前太子建成少年时,读书的地方!”
良辰大惊,她不可置信的望着李治,然后转眼看了眼前微微有些颓垣的殿宇,怪不得,她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这殿宇似乎与这生机盎然的御花园有些不太映衬。
这里,便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吗?
良辰被填满的心似乎一下子被抽空了许多,姑姑是自己想要寻死吗?
可是,她又为什么一定要走这一条绝路呢?
“宫内的人,大多有着无可奈何的时候,”李治微微道,“可以同情,可以理解,可以惋惜,可以怅然,但是,有些秘密却是始终不能提及与公布的。”
良辰眼眸中有些湿润,她望着李治道,“您的意思是,皇上也知道吗?”
李治只是轻声一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最最无可奈何的,不就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吗?”
眼前的一切景象似乎昭示着它昔日的繁华与辉煌,但是如今万物沧桑,几经辗转,物是人非。
或许姑姑这一生最遗憾的事情不是成了皇上的妃嫔,而是还没有好好看几眼深爱的人,便已经化作一g黄土。
她穷尽一生,想要逃离的便是这个肮脏的世界,但是这混沌的漩涡之中又有着她最爱的人。
良辰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原来姑姑的那些信笺不是想让自己为她报仇,而是为了让她知道,在这世界上能够有一个朝夕相伴相爱的人有多么的不容易。
或许,她早就该珍惜眼前所得到的东西,而不是一味的去苛求。
只是,她没有姑姑那样深的体味,因为她还没有遇到一个可以让她穷尽一生去爱恋的人。
就像太子说的,宫内的有些秘密是始终不能提及与公布的。
“你成全了我的心愿,”良辰微微道,“我会成全你的!”
“成全?”李治道,“以你一己之力,怕是不能吧!”
良辰微微道,“后宫,前朝,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只是没有找到好的时机与借口动手而已,”
良辰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已经将张佥正软禁起来了吧!”
李治眼眸之中露出一丝意外之意,“我为何要软禁一个为父皇诊治的太医呢?”
“因为你再清楚不过,你深处的危险境地。”良辰一语中的,皇上病危,太子便成了众矢之的,张佥正本就不是太子可以信任的心腹,所以他自然不会冒这个险。
李治面色缓和了一下,“我要你一句实话,”
良辰狐疑的望着李治,只听他道,“皇上至多还能活多久?”
良辰的眼眸之中带着深深的意味,她意味深长的对李治道,“那便看太子想让皇上活多久了!”
李治面色一变,他果然还是太小看眼前的女子了吗?与她对话的时候,他总是有一种错觉,面对的是另外一个婉君。
因为只有婉君,能够将他的内心全部解读出来。
他已经强调过了多遍,宫内之人,大多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或许,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必须要那么做!
“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完成一件事,”李治微微道,这件事也是积压在他心中三年多的心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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