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孔子杜绝四种毛病――不主观臆测,不绝对肯定,不拘泥固执,不自以为是。算是圣人之言,这字儿与前面的字画略有不同,若说先前彰显大家风范,那么这字儿就是刚刚入门,字儿自是好字,只是少了些火候,少了味道而已,若是一个年轻的读书人,能有这样一手字儿,自是可以羡慕的,可身为一个为官十余载的老官僚,写出这样的一幅字儿,就让人笑话了,更别说堂而皇之的挂在了书房最显眼的地方。
郭Q在书桌旁落了座,目光在那字儿上看了几眼,嘴里呢喃了两声:“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圣人教我四绝,体会了这么多年,仍是少了些火候啊?一步错,步步错,可惜,可惜啊?”
郭大人在家中素来是一言九鼎,多年养成的威严,让府上上下都十分畏惧,不让人进来,绝不会有人进来,因此偌大的书房只剩下他一个。厚实的墙壁,厚厚的门帘,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就是偶尔的脚步声也听不真切,显得宁静无比。
书房里因点了火炉,显得温暖如春,郭大人静静的坐在那里,宛如一个入定的老僧,但唯他自己心里清楚无比,此时的内心深处如这窗外的冷风呼啸不止了,从今日一早收到皇帝,内阁送来的消息,他这颗心就没平静过,那消息算起来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任命自己的下属为巡抚,巡视江南,这官儿虽不大,但以为吏部侍郎的头衔,如此一来,这官儿就是正二品的与自己这个吏部尚书平起平坐了,按照这种趋势,用不了几年,自己的这个下级,爬上自己这个位置,或者略过自己也不是不可能,论才华,他自问不如,论人脉,这次的大争斗彻底让天下看清楚了他的实力,自己何尝又比得过他,单单是内阁他比不了,更别说皇帝对其宠信,自己就是拍马也追不上了。
论名头,人家是京城有名的大才子,青楼姑娘那个若是唱了他的词儿必是身价百倍,虽说有些夸大之嫌,但他不否认那些词儿写得不输给柳永,其才学绝对在自己之上。
如此掰着指头一看,自己这个上司,竟然没有一样能压过他一头,让人苦笑不得,正是这种巨大的压力之下,让他动了那个心思,将他私自建议皇帝取西洋十分之一宝物的事情公布天下,他的目的很简单,借言官眼力不容沙子的秉性以其特殊地位,强大的群体,不可忽视的力量,好一举将这个潜在的威胁给去掉,最不济也不能让他留在吏部,为此他特别小心地坐着这一切,先是让府上的下人,趁着在茶楼喝茶的功夫,将这消息散播了出去,一切做的很谨慎,一切也出乎意料之外的顺利,先是京城百姓闻风而动,跟着消息就为言官所得,他如一个看戏的人,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切在往自己预料的一切在发展,只可惜他制造了过程,却没能制造出理想的结果,先是杨峥能如此沉着的应对着言官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跟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展示了自己的力量,让鼠忌器的官儿有了畏惧之心,再者英国公,宗人府、内阁、皇上都表现出了对他的绝对信任,愣是让这件轰轰烈烈的大争斗消失于无形,结果是杨峥不但没有如他所料丢了官职,在言官疯狗一般的撕咬下,落荒而逃,而是堂而皇之的站在了庙堂之上,落荒而逃的竟是无所不能的言官,这样的结果自不是他想要的,可有不能接受,这种不痛快的感觉,足以让人抓狂,可也无可奈何。
可即便如此,他仍没有‘悔不当初‘。情绪,与他而言,男子汉大丈夫,许多事情做就是做了,没有什么后悔的,可不后悔并不表示不妥协,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算好了一切就能赢得一切,殊不知天算不如人算,所以在注定的结果还是失败后,他除了佩服对方外,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去挽救这一切,看看在必败的局面中,能不能有一个败中求和、甚至反败为胜的机会。
依着他的身份地位,本不屑这么做,可形势逼人强,身在这个位置上,许多事情并不是你不想去,就可不做的,就好比如今满朝文武百官,对这个年轻的后起之秀,谁不多看一眼,谁不想去巴结一下,谁不知谁拥有了这个年轻人,谁就能同时获得皇上、内阁、宗人府的好感,再不济就是英国公那些武将也会多看几眼,这是一种强大人脉,自己若能把握好,归为己用,也不是不可能,事在人为,这个道理,他从小就明白,所以才在书房了选择了毋意、毋必、毋固、毋我作为警示名言了,目的就是时时提醒自己,凡事不可拘泥于形式,那是迂腐的表现,想要做大事,入阁,那就得变通,从中获取人脉,人脉一到,自己所思所想,莫不是水到渠成。
自己是败了,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不是这么一闹,自己又怎么会知道杨峥所隐藏的力量是如此的巨大呢,若能将此人为我所用,入阁拜相还是难事么,这么看,这事儿本是一件坏事,可反过来一想,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这么一番思索,郭大人的双眼亮了不少,但如何去做,的确值得商讨了,他相信凭杨峥的聪明,加上他与锦衣卫的关系,并不难猜出这件事的背后主谋是谁,可猜测是一回事,是不是又是一回事,自己若死不承认,他未必能把自己怎么样,但他对杨峥有所图谋,那么这事儿就不能掖着藏着,该说的还是要说?一来获取对方的信任,二来趁着对方还没有打击报复的力量,自己也可探探对方的心思,若没有半分挽回的余地,自己固然想入阁拜相,可比起自己的小命,一切不那么重要了。该出手时就出手,绝不心软。
这一番思索竟差不多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郭大人才惊觉天色差不多黑了,站起身来,对着门外喊了两声,官家徐七走了进来,躬身道:“老爷……?”压“他可出来了?“郭Q淡淡的问了声。
徐七躬着身子道:“还没出来,刚刚入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