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当段家马车缓缓前行并议论着魏氏夫妻时,这小两口正匆匆忙忙挥别友人追赶过来,一面督促马夫催马快行,一面于车厢中横眉怒视互相埋怨争。
“跟两三位手帕交告别竟也能耽搁大半天!”身着锦衣面容俊朗的魏五郎时不时掀开车帘往外张望,抹着汗絮絮叨叨的嘀咕,“看看,这会儿落到段少监后面一直追不着――真是太失礼了。”
“这又如何?本就该让官职高的先行。”兰聪满脸不耐瞪了位卑职低的夫君一眼,行路时躬身礼让一个宦官,光想想都叫人觉得牙酸头疼全身不舒服。
能以耽搁了为借口自然而然的使其在前岂不正好?做了好事儿还得抱怨,有没有天理呐?
“你这话说得……”魏五郎忍不住挥袖叹气,想要怒喝妻子又有些底气不足,只蹙眉道,“就算存心相让也得先打个招呼而不是置之不理。况且,我们在后面了谁开路安排食宿?”
脸上涂着白粉画了卧蚕眉的兰聪怒火瞬间蹭蹭而起,眉头一拧便张开了艳红的唇唾弃道:“为他开道?你想认个阉宦当主子可别把我也算进去!”
魏五郎被那杏眼一瞪顿时觉得腿软,耳朵尖似乎也开始胀痛,不由苦了脸凑到兰聪身边低声哀求道:“我的娘子哎,不要任性了可好?为夫这次不是升官是遭贬斥,可不能再得罪人了。”
“自作自受,”兰聪白眼一瞟冷哼出声,却又甩出手绢替夫君抹了抹汗,鄙夷道,“一开始就别答应和他同路出行不就没这回事了么?烦死人了!”
兰聪不愿与段荣轩同行不仅仅是不乐意因丈夫的官职而在内侍跟前低头,还另有顾虑或者说担忧。很早之前她就听说这位姓段的圣人心腹娶了个绝色妻子,美得光凭一张脸就能被众人交口称赞。
娇俏小娘子嫁给个不能人道的阉宦,天知道她积攒了多少火气需发泄?偏偏自己丈夫是个见了美人就走不动路的,这一行几千里若是天雷动地火了,那她兰聪岂不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听说五郎将和那段少监同去甘州之后没多久,他回家就开始念叨自己能不能转运与是否能和那位段少监拉近关系有极为紧密的关系,又说自己三年后是否能顺利回京还得靠这位段少监美言,开始四处打听此人的喜好,并做好了要极尽所能努力巴结的打算。
这没羞没臊完全不顾世家子弟脸面的主意直听得兰聪心烦意乱,此刻再想到他昨晚列出的巴结计划中竟然还有勾搭上段家女主子让她帮忙吹枕边风!兰聪简直恨不能生啖其肉。
“哎,我原也没打算与那人同行,偏偏有好事者当着他的面问了,总不能说‘我不待见宦官,你先行我随后到’吧?”魏五郎连连作揖安抚妻子,陪说了一箩筐好话方才罢了。
此刻,已经临近黄昏,隐约能见到前方的车队。魏五郎赶紧派人快马加鞭前去和段少监问好,顺便邀请他到前方的一处庄园落脚,自称魏家奴仆已前去打点妥当。
荣轩不曾询问妻子的意思就一口答应了下来,锦绣心里虽有些不乐意却也没多说什么。
出行时路途中选择合适的住宿地原就属于男主子的分内事,她只管安排仆妇轮值伺候而已,内眷本就不熟悉道路哪有立场发表意见?
见魏家僮仆离去后,锦绣她仅仅问了句:“庄子?不去驿站了?”
“啊,前面有座可租用游玩的私家花园,自然比驿站住着舒坦。我本也想安排住此处,哪知却被魏五郎抢先了一步――呵,他倒还算识相。”段荣轩冷笑了一声,言下之意便是若他没邀请自己可就一定会被记恨上。
锦绣却不愿任何事被仇人拔得头筹,恹恹的叹息道:“他竟能抢得过你……”有权有势的内侍都不能叫那园子的主人退了魏五郎先下的订么?
“怎么可能!”荣轩微抬了下颚得意道,“这花圃似的园子是我与旁人合开的,也算是自家产业,不过宰他一笔而已。那平日不曾对客人开放的园中园却是专门留给我们自己了。”
“自家的?嗯,是怎样的花园?”锦绣惊讶中忍不住一笑,更欲用旁的话题岔开对魏家夫妻那压抑在心底的揪心恨意,却并没得到夫君的正面回答,只说‘去看了便知’,她微微点头一笑,“瞧着夫君这模样,想必是个大惊喜。”
“没错,”荣轩并不谦虚,捧着爱妻的脸双眸亮闪闪的笑道,“他欲在启程之初就正式邀请我们饮宴拉近关系,我却正好给他个下马威为你出气。”
“啊?”锦绣微微睁了眼嘴角一抽,极不自然的推托道,“不过是个噩梦……也不用如此吧?”
“你只需告诉我如果欺负了魏五郎和他娘子,你是否会高兴?会么?”荣轩神色一凝,逼着看到锦绣点头方才罢休,翘唇浅笑,“那便好。”
见到丈夫如此体贴入微的为自己着想锦绣心里暖暖的,同时又不由觉得有些纠结。
她是想复仇的,从重生的第一日起就没忘了前世折磨自己的所有仇人,可复仇,不该亲手操作么?要自己来才能真正解脱不再被那噩梦纠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