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四月末的北方夜晚,是最清新最美好的时刻,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也像是被刷洗过一般,没有一丝的云雾,蓝晶晶的又高又远。
繁华街道两侧的高楼大厦都亮起了五彩缤纷的灯光,闪烁亮眼,加上大厦外墙的广告牌以及附近住宅的照明灯光,构成一片美丽的夜景。
川流不息的车辆,熙熙攘攘的人群,灯火辉煌的城市,明明是热闹非凡的景象,可是为什么在她的眼里就像是一块浓稠的墨砚,深沉的化不开。
于玲的车停在自己家的别墅门口,也没有熄火,就只是停靠着休息一会,而她自己则是安静地坐在车里头,一手搭在车窗沿上托着脑袋,而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脸色苍白,双目晦暗,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可否认,沈小三的那些话说的都是很有道理的,也算是给了她当头一棒,她似乎想通了她的父亲为什么极力反对她的唯一的坚持,也就只有这样一个理由才能说得通了。
于正虽然官复原职,但是如今的政局早已不同往年,局里的人真心服他的没有几个,所以他必须战战兢兢地做人,再也不能犯一丁点的政治性错误,哪怕是细微的对他不好的言论也都不能有。
所以,她就这样再次失去追求幸福的权利了吗?
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于玲不想进去,这一刻她一点也不想面对从小就疼爱自己的父亲,可是那毕竟是自己的父亲,是她牺牲了幸福才救出来的父亲,到底是不愿意违背这个家庭。
沉重的油漆铁门被缓缓地打开,一名佣人装扮的妇女从里面探出了头,认真地打量着停靠在墙边的车还有车里的人,随即便轻唤出声,“小姐!”
“小姐,你回来了怎么不进去?”说完她就把铁门开了个尽,让于玲的车能开进去。
摇下车窗,于玲敛下思绪对她一笑,“黎嫂,我刚要进去呢,不过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
车子已经驶入院子里,被唤作黎嫂的妇女又关上了门,走上前恭敬地看着已经从车子里出来的于玲,解释道:“没去哪,我睡之前都会习惯开门看看,这都是在老家时养成的习惯了,哦对了,老爷跟夫人都还没休息,刚刚还在念叨着你怎么还没回来。”
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别墅内的灯光依旧亮如白昼,于玲朝她点了点头,微不可见地叹了声气,这才慢悠悠地向屋子里走去。
“爸妈。”
玄关处传来的问候提醒了于正夫妇俩,于妈妈扭过头看见自己的女儿,脸上顿时盈满了笑意,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着问,“玩回来了?有没有喝酒,要不要妈给你煮点醒酒茶喝吧。”
将手中的包包往沙发上一扔,于玲有些颓唐地坐了下来,往背后一靠,“不用忙活了妈,我没喝酒,一滴都没喝。”今个晚上大家都顾着吃菜聊天,气氛好的完全不需要喝酒来营造,所以真的就没叫过酒。
“嗯,女孩子在外边还是少喝点酒。”
于正只是瞥了一眼就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而她既然都说没有了,于妈妈自然也不会坚持,走过去挨着她身边坐下,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怎么这么累的样子,赶快上楼洗洗就去休息吧。”
这不是疲惫,而是心累…。
“你们怎么这么晚了也还不睡觉。”掩下心里的苦涩,于玲顺势将脑袋枕在于妈妈的肩头上,蹭了蹭,如同小孩子母亲的怀里寻找温暖一样。
她的依赖让于妈妈的心里更加柔软了起来,却也有些诧异,女儿一向都很独立鲜少会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来,今天这么反常,难道是在外面受委屈了?
“这不是在等你回来,对了,今天晚上都跟哪些人在一起?”
于妈妈的直觉就是这么准,于玲眼皮子一跳,随口说了几句就搪塞过去不想再提,于正见她确实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就催促她去休息。
懒懒地伸了个懒腰,于玲站起来秀气地打了个呵欠,“那我上去了,爸妈你们也快去休息吧,尤其是爸,你明天还是要上班的呢。”顺手拿起包包准备转身离开。
于妈妈斜眼看了于正一眼,话里是道不尽的情意,“我刚就叫他去休息了,不过你爸就是说要等你回来,这脾气硬的我说什么都没用。”
他对她的关心被拆穿,于正的脸上有些尴尬,他一向是个内敛的人,即使是对自己唯一女儿的疼爱,也是比她的母亲要严厉了许多。
于玲背对着他们,眼眶蓦地一热,她以为所有的人都离她而去了,于正有些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所以从小对她的要求就比较严格,不比于妈妈的温柔,她一直以为她的父亲并不是很喜欢她的,也许他心里还会因为她未婚先生子的事情感到脸面难看,虽然她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整个家庭。
依旧没有转过身,于玲小声地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沙哑,“妈,赵叔叔家的儿子,叫什么?”这一刻她是做了决定的,但是这样的决定让她并没有感到高兴。
“…。”于妈妈一愣,随即喃喃回道:“好像是叫赵文晓。”
“…那你们,安排一下吧。”
就在昨天,她还信誓旦旦想要把某个男人抢回到自己的身边来,而今天她就再次屈服于现实的生活,只因为她不能再任性了…。
看着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于正跟于妈妈两人相视一眼,心里都不是滋味。
安排?什么叫做安排他们会不知道吗!
她的委曲求全不仅没有让于妈妈心里感到安慰跟轻松,反倒是一阵阵的心疼跟压抑,她不认为自己一向要强的女儿会平白无故地做出退让,前几天还是很抵触这件事情的人,这才没过几天难道就能转了性子?
肯定是有人逼迫她了,而这个人,除了她那父亲还会有谁?!
“你是不是又跟小玲说什么了,都是你逼得,孩子这样子难过你就看不出来吗,你看着就不觉得难受吗?早知道女儿生下来是来受苦的,我就不该把她生出来!”
于妈妈指着于正的脑门就是一阵怒斥,说着说着自己就泪流了满面,她知道他不容易,但是当他们的女儿,就更不容易了!
“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于妈妈就气哼哼地率先甩手走人了,这次于正心里觉得还真有点冤枉,整张脸都涨得通红,他什么都没有说啊,对于自己女儿的服从他也是感到莫名其妙的,不过这还没等他问出事情的真相来,人家就觉得一切都是他的错了!
就在前几个月,他还以为自己这后半辈子肯定是在监狱里度过的,他甚至连遗嘱都想好了,最放心不下的不还是自己的妻女,不过还好于妈妈的哥哥还算有点本事,也应该能罩着她们了。
于玲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他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他是被放出来后才知道的,他整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关了一天,没人知道他有多痛苦,痛苦的要死了。
做父亲做到他这份上,绝对是失败的!
他竟然要牺牲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才能够重回天日,这对任何一个父亲来说,没有比这更可悲的了,他希望于玲的下半辈子有个疼她爱她的男人,包容她的过去,好好照顾她。
可是这个女儿一颗心都扑在已婚男人身上,能不让他操心吗?虽然原因的背后,确实他也是有为自己的仕途做出了估量跟考虑,毕竟第二次的拥有会让他更加珍惜,所以综合一切的客观跟主观因素来说,于玲跟宋家那小子,绝对不行!
天色已晚,宋辰翊跟微然回到家里的时候,吴娟清他们已经去休息了,倒是珍姨还在厨房里忙碌。
“少爷少夫人,你们回来了!”
珍姨听到客厅里的动静走出来一看,就看到一前一后进来的两道身影,微然朝珍姨软软地笑了笑,宋辰翊跟在她的身后,手上提着的,正是微然宝蓝色的皮革手提包。
“珍姨,这么晚还没休息啊。”
微然对待珍姨跟对待宋辰翊的态度可谓是天差地别了,宋辰翊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俊脸因为她的不理睬而染上了一抹懊恼,她走,他就跟着,亦步亦趋。
珍姨狐疑的视线萦绕在他们两人身上,随即看着微然淡笑道:“少夫人,糯米粥还热着,现在要吃么?”
“不了珍姨,我有些累想去休息,你也早点去睡吧。”
微然有些疲惫地说,拉了拉披在身上的外套,目光掠过身旁的宋辰翊,那对柔光闪烁的黑眸正凝望着她,让她有顷刻的晃神,不过片刻就收回心神撇开目光,径直上了楼。
宋辰翊话还没出声她就留给了自己一道纤细的背影,对面珍姨又投来似懂非懂的目光,让他心生一阵尴尬,淡若的神情出现皲裂,白皙的脸庞上,升起淡淡的红晕,干咳一声,“珍姨,你把糯米粥装在保温盒里给我吧。”
珍姨点了点头走进厨房里,很快手上就提着一盒保温盒出来,递到宋辰翊手上,顿了顿这才问道:“少爷,你是不是跟少夫人吵架了?”
按她的想法是觉得,年轻人之间感情再好再相爱,那也总是会起些摩擦的,这个很正常,完全没什么大不了。
宋辰翊手上的动作一顿,望着手中的保温盒,唇线微抿,看向珍姨,微微地露出笑意:“没有吵架。”
不过珍姨显然不这么认为,她只当做宋辰翊不好意思,自顾自地叹了叹气继续说:“少爷,我知道你对少夫人很好,不过这时候你应该多让让少夫人,她现在要保持愉快的心情,就算不是你的错,你也只能认了。”
“孕妇就是这样!”
在珍姨诚恳忠告的目光下,宋辰翊灰溜溜地提着糯米粥上楼,他要赶紧去跟他的小妻子解释,心里这会真的是又欣慰又纠结,她到底还是问了,只是何苦绷着张小脸,看得他一阵心疼。
微然此刻正和衣躺在床上,随手抽过一旁的杂志心不在焉地翻阅起来,半晌后也没翻过一页,闭了闭眼,将脑中一直胡思乱想的情绪撇开。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让她心里的烦躁退散了一些,目光淡淡瞥过踱步进来的那道身影,欣长而挺拔,带着强势逼近的气场,让她不容忽视!
宋辰翊将保温盒放到她的跟前,被她轻轻推开后又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而他则是顺势就坐在了床畔,她盯着书页看,他就盯着她的脸。
“不是累吗,要不要去洗洗睡了?”
微然抓着杂志的手一愣,随即微微抬起头看他,黛眉微蹙,有些赌气道:“现在肚子还饱着,睡不着!”本以为他一开口应该是好好解释下他跟于玲究竟有过什么样的风流韵事,哪知道他却扯开了话题,是不是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修长的手指覆上她光滑细致的脸庞,抚平她眉宇间的褶皱,然后又缓缓地贴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微然怔怔地看着他的手,眼前骤然一黑,身子已经被揽入一个薄荷香气的怀抱里,这味道一直都是她所熟悉而喜欢的,让她觉得安心。
“老婆,你是在跟我怄气还是在跟自己怄气?”他希望她嫁给他之后享受的都是无忧的快乐,见不得她受一点点委屈。
脑袋上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发,温柔而疼惜的语气,让微然渐渐放柔自己的身体,埋在他肩头的小脸只露出两只大眼睛,此刻正不安地看着刷白的墙壁。
“我没有怄气。”
等了许久才来的回应,却并没有让宋辰翊聚拢起的眉心舒展开来,稍稍松开她,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颌,深邃的眸光直射入她的眼眸深处,想要探视她话里的真实性。
微然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白皙的手指抓着衣角,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低笑声,重重地打破了他们之间有些沉默而冷寂的气氛。
“你笑什么?!”
明明是很严肃的问题,他怎么可以笑呢?!
微然表示她此刻心情很郁闷,明媚的桃花眼染上薄怒,瞪着他,颇有些恶狠狠的味道。
宋辰翊下意识的就俯过身,温软的唇瓣吻上她那一双秋水剪眸,将她所有的不满跟怨怼都吞入腹中,唇角,扬起淡淡的笑意,接着又抬起她的下巴,扣住她的后脑勺,温柔的亲吻她的红唇,小心翼翼的,带着深入骨髓的深情跟珍惜。
微然怔愣地忘记了所有的反应,任他攫取,美眸瞪得大大的,盯着宋辰翊,他澄澈的黑眸中,是幽深的情意。
“于玲,曾经是我名义上的女朋友。”
看着那双暗淡的美眸泛起的浓浓失落跟纠结让他的唇瓣抿成了直线,宋辰翊懊恼地退去了嘴角的笑意。
其实这个并不是什么多出乎意料的消息,从在大院里第一次见到于玲的时候她不就已经猜到了嘛,她不认为像宋辰翊这么优秀的男人,他的过去会是一片空白,或许她换个角度想的话就应该是觉得庆幸,那些女人最终都没办法陪在他身边。
只是心里依旧还是会觉得难受,她觉得她变成了个坏女人,她坏的想要占有这个男人的一切,他的过去、现在跟未来,都只能是她的,她不允许别人有一丁点的觊觎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因为太在乎,所以就自私了,虽然她知道这样不公平,就像她曾经也为了另一个男人那样伤心绝望过。
要说懊恼,微然觉得自己更该懊恼才对,明明知道不应该去吃味,可是心里一想到于玲看他的目光,带着缱绻难分的情意,她的心里就很不舒服!
爱情里没有绝对的公平,就像现在,宋辰翊瞅着她落寞黯然的小模样,他的心就忍不住猛地一抽,有些无奈地叹气道:“老婆,你别光顾着吃醋啊,我说的是名义上的!”
“那又有什么不一样,宋辰翊,你到底交过几个女朋友?”
微然撇了撇嘴,压下心里的不自在,以一副平稳毫不在乎的口吻问出来,可是大眼里的紧张却泄露出了她的在意,抓着衣角的五根指也在不断收拢。
这一刻她心里想着,如果除了于玲之外他还有交过别的女朋友,那她一定会¥¥!,!¥,……
都连名带姓地叫他,这应该是真生气了!
宋辰翊眼角一抽,双手紧紧地箍着她的纤腰,迫使她正视着自己。
“我们几个人都是从小就认识,但是她对我来说除了相识多年外,其他的就跟别的女人没什么差别,不喜欢是一种感觉,感觉是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不是她不够漂亮,不够优秀,我才不喜欢她,就算她再漂亮,再优秀,我也依然不可能对她有好感。”
微然蹙眉,只是悬在心里的那块石头降降放下。
“说是名义上的,也就是唯一一次,那一阵子妈对我跟素素的事情催得紧,所以我跟她说我有女朋友的事情,只是没过多久,她父亲的事情就被搬上水面来,而她后来也不辞而别了。”
“那你是不是很伤心?”
宋辰翊一听,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恨铁不成钢地轻敲着她的脑门,淡漠儒雅的俊脸都有些扭曲,“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都不辞而别了,你还不难过?”
微然说的义正言辞,俏脸绷得紧紧的盯着他,美眸盈上一层薄雾,倒有他敢说是她就哭给他看的趋势。
“当然不难过了,看你这样子我才难过,老婆你怎么能这样子想我,我不喜欢她她走不走又与我何干,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因为我知道我是个冷情的男人,爱跟不爱的界限在我的情感观里化得很清楚。”
“这里,一直都只有你,也从来都只是你…。”
宋辰翊再次将她拥入怀里,微然将脸贴在他的胸口上,聆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脸上蓦地一热,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嗯。”
半晌之后,一声轻哼从喉咙间溢出,微然双手回抱着他,在他怀里轻轻地合上了眼。
只是某只狐狸显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知道她不闹别扭了,宋辰翊清俊的脸庞有些松动,黑眸里的严肃退撒,徒留一地温柔的戏谑,“‘嗯’,是什么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