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邹氏真的生了长女,那岂不是要给琦哥寻一个妾室?”许氏又自作聪明的往前凑了凑,她是知道当初别氏就是因为这个才和邹晨起了争执,如今邹晨先生长女,在陈府肯定要失势的。
别氏听到这句话心里动了一动,可是又想到陈宗长对她说的那一番话,让她无事不要去招惹邹晨。便唬着脸道:“我孙媳妇在锦墨居里生产,生死不知,我哪里有这闲心谈论这等事情?”
许氏听到这话,笑了一笑。她有一个远房侄女今年已经十七岁,早就想找机会许给琦哥,只可惜琦哥小小年纪便定了亲。如今见到邹晨未生下长子,便动了心思。若是让侄女进了陈家门,只消生得长子,那陈家的一切还不都得是侄女的吗?
庶长子又如何?有了自己的谋划,还怕那邹氏能翻了天不成?
不得不说,这世上傻人是真多……
石竹石燕几个则是一心一意的守在产房外,盯着院子里烧水的熬鸡汤的煮燕窝的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虽然里面的产科婆子是邹家花重金找来的,当年美娘生产和几位大娘子生产都是这两个婆子经的手,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们可是知道,在陈家觊觎小女郎地位的不知凡几。只要小女郎稍微有一点不好的消息,老主母别氏肯定要让小郎君纳妾的。
刚刚有一个仆妇,想往鸡汤放一根人参,被石竹石燕发现,命令将她立刻叉出锦墨居,交给丁先生处置。那仆妇大喊冤枉,声称人参是补药,往鸡汤里放是为了小主母好。
石竹冷笑道:“来人,把她嘴堵上,别让小主母听见了心烦。拉出院子后将她的衣裳扒了,往她腿上砍一刀,给她吃一根人参……我倒要看看,她是如何补的。”
左右几个粗使婆子立刻上前拿破布堵了嘴将她扔出了锦墨居。
出了院子,那仆妇跪地求饶,声称自己是被屎糊了心,才想起来往小主母鸡汤里放人参。直到邹家派来的护院真得要来扒她的衣裳,并挥舞着刀子在她面前舞动。她才高声喊叫“六郎君救我,六郎君救我……”
别氏被惊的目瞪口呆。
陈宗长在撷英堂听到消息,长叹一声,命令陈忠将陈六郎锁拿住,以后关在院子里不许出院。
产房里的邹晨自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她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尤其是下身,就象是被人生生撕裂一样。她脑子里恍恍惚惚只听见产科婆子的声音,让她呼气吸气。隔了一会,又有人往她嘴里强灌了一口燕窝。
“我要死了……”邹晨痛的大喊起来“陈琦……陈琦……阳阳……”
她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杜昭急忙问窗外的人“七郎君请来了没有?请来了没有?”
石燕上前答话“请来了,就在院外陪着姑爷呢。”
“让姑爷和七郎君喊一声给小女郎听听……”杜昭颤抖着声音说道。
石燕听的泪都下来了,跌跌撞撞的跑到门边,胡乱拍着门让外面的人传话。
隔了一会,陈琦和小七的声音在外面传来,中间还夹杂着邹正业的声音。
“小晨……你好好的,家里人都在呢。”
“阿姊,你得给我生个漂漂亮亮的小侄子才可以……”
黄丽娘则是焦急的拍打着院子门,隔着门缝说道:“小晨啊,我和你大伯娘二婶还有几个嫂子都来了,你坚强一点,生孩子不是啥大事,你挺挺就过去了啊……乖孩子,听娘的话,挺挺就过去了……”
邹晨听到了家里人的声音才算是勉强安静了下来,又听得耳边产科婆子轻声在说话,让她跟着产科婆子一起走。
她便跟着一起呼气吸气再用劲……
两个时辰后,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在锦墨居里传来。
邹晨觉得全身上下都虚脱了,她抬起手想摸一下那个小肉团,可是却抬不起手,有人往她嘴里强灌了一口燕窝,又说了几句话,她却什么也听不见。
脑子嗡嗡的响,只觉得一切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她隐约听到有人喊了自己一声妈妈,又有人在旁边推着自己,她努力的睁开眼,看到一片光明,手术台上强烈的灯光刺痛着自己的双眼。
然后,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邹晨醒来之时,看到了一个意外之人,她当即被吓的失声惊叫了起来。
那人轻轻牵了她的手,低声说了一句:“你刚刚才洗了胃,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小心伤了自己。”
邹晨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人,这人怎么可能是自己前世的丈夫?我不是在生孩子吗?我怎么会在病床上?
她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往小腹上摸去,一声尖叫之后,再度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则是:我的肚子为什么是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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