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对酒狂歌醉今朝第一章未雨绸缪
蜀道难,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巴蜀地,道不成行,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而就在这蜀道盘旋的中部平原上,玄宗的行宫别院内,气氛一片愁云惨雾气。占地不过百亩的建筑内四处可见人心涣散的微兆。
“听说了吗?太子殿下在长安登基了啊!”行宫偏僻的回廊角落,两个小宫女正在切切私语。问话的宫女眼睛不时四下张望,虽然这样的话题在行宫里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但万一传到高总管的耳朵里……
“啊!那陛下岂不是成了太上皇了?”另一个宫女忌惮的应合着,“那平常伺候的时候咱们应该如何称呼啊?”无论如何,不管谁当主子,她们总是奴才,是奴才的就要明白如何才能明哲保身。其实,两个小宫女私下密谈已经犯了宫规,只不过,现在这天下、这宫廷早就乱了,又有谁来管。
“算了,咱们只是负责外殿打扫的,有事自有内殿伺候的担着,一切多加小心就是。”看来沉稳点的宫女,似乎意识到匆匆结束了私语。
“对了,梅儿,我听太和殿的小六子他们说……”说到后半句,小宫女的神色更见张皇,声音压得几不可闻,套着年幼宫女的耳朵嘀咕起来。
半晌。
“蕊姐姐,这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小六子他们已经在开始筹银钱了。咱们也得早些打算才好!”或许是当多了两年差。或许是尝够了乱世地艰辛,年长的宫女最后的话说得斩钉截铁。
两个女孩子相对发了会呆,警觉起来,顺着回廊匆匆走了。
忽然,朱红廊柱的侧面,一个衣饰光鲜的老太监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高立士看着两个宫女的背影,半晌。浑浊的老泪纵横:“陛下!陛下啊!”仰天唉泣两声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时值公元756年,天宝十五载七月甲子。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改元至德,内外文武官九品已上加两阶、赐两转,三品已上赐爵一级,封郭子仪汾阳王统领天下兵马,李辅国为国父掌管内宫事宜,册豫皇子太子。尊李隆基太上圣皇。
七日内,长安事态发展迅雷不及掩耳,八百里加急密报瞬息不停地从长安都城发抵蜀中。
而与此事最最息息相关的太宗皇帝地反应平静得让人称奇。新皇登基的消息甫一传入四川,玄宗皇帝错愕失色,七日内,内宫宫门紧闭,任凭文武官员于宫外百般通传晋见,也不见这位被亲生儿子生生夺了大位的落魄帝王作出。哪怕是,一丁点该有的反应。
高力士算是玄宗身边的老人了,平时,上头抬抬眼皮子,主子想,这老太监就能猜到七八分。可是,这一次,高力士平生头一回,摸不透主子的心思。
短短半月不到的时间四川乱成一团,时局大变,人心惶惶,与刚才那两个小宫女类似地宫人们密语,自己也已经不知道在宫里听到多少回。还远远不止,随同玄宗来四川的五万军兵也在蠢蠢欲动,行馆内的文臣们盘踞在杨国忠府内。日日在宫门外上演长跪进言的戏码。
对这所有一切的一切。真正的当事人玄宗皇帝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蜀中行宫寝宫。
八月,木犀花开。香飘十里。丹凤楼淹没在桂子花香中,原本大好美景,无奈天不从人愿,时不幸我志。杨太真的寝宫内一片惨淡悲凉。
垂垂老矣的帝王颓然坐在书案旁,名黄地绸缎龙袍反衬出老人脸上灰败颓废的气色。长安皇城的封封密报铺在桌案上,每一张都在这张苍老的面孔上划上又一条深痛的刻痕。
“陛下!”陪在旁边的杨太真这几日也是以泪洗面,怯怯地唤了声,面前的男人是他的夫君,就算他不再高高在上,万人景仰,他也还是她命中的一切。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唐玄宗的神色复杂。他终于落到今天这样的田地,李享一纸圣令,他不管甘愿不甘愿都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太上圣皇了。虽然正式的圣旨还没宣到,但是他已经无从抉择。美人情重江山轻,圣主朝朝暮暮心。风流帝王老来晚景凄凉的结局早在半生荒唐,纵情声色中注定。
这个时候玄宗已经不想再去考虑江山社稷,他有个好儿子,好到出乎他地意料,初闻天变地时候他甚至有放声大笑的冲动,李家地传统又一次在他们这对父子身上重新演绎。
皇都长安的失而负得,得而负失;风雨大唐的前途光景,兴衰荣辱;政变与否,被动与否,功过与否,自有史学家们去评断,现在的玄宗只是一个垂暮老者,守着此生的女人,想过过安生日子。七天时间足够他剖析一切轻重利弊,拿出决断。不悔不恨,不怨不悲是不可能的,只是万般因由皆在一句奈何。
“玉环,你过来!”玄宗皇帝终于开口说了这七天来的第一句话。绝代尤物杨太真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扑到玄宗膝上,哽咽道:“陛下,陛下,玉环罪孽深重,陛下,请赐玉环一死!”
帝王,即使虎落平阳,即使大势已去,即使江山异主,总有那份帝王独有的气势与魄力。何况现在的李唐还是他李家的天下。
“朕作太上圣皇,卿为太上圣妃,爱妃还是朕的玉环……玉环你暂且回避……力士,去宣朝臣们晋见!”后半句话,玄宗的嗓音刻意提高。
“陛下!”贵妃惊愕。
“奴才遵命!”高力士领命。
泪眼朦胧的杨太真抬眼,豁然看到玄宗手边那个包着明黄锦缎地玉匣。这里面躺着的是历代君王的印信——传国玉玺!心里明白待会会发生的事情,这位一代红颜,倾国妃子此刻的心情还真的是一言难尽,哀泣着被宫女们扶入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