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见跟着孟英出了院门,一起向着庄中前厅走去。孟英一面走,一面向方见介绍庄中的各个建筑的用途。短短一段路,居然走了小半个时辰。
到了前厅,便看见宽敞的大厅中已经坐了好些人。看见孟英领着一个年轻后生进来,坐在主位的一个黑须中年微一错愕,便站起身迎了上来:“小英!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三伯!”孟英笑着上前行礼:“因为到南平府办事,所以顺便回家来看看。刚进家门就遇上三伯召集会议,我便过来跟大家打个招呼。”
她把方见拉到自己旁边:“这是我庆州刑司理刑方见方大人,也是我的……”
她脸色微微一红,恰如其分的表达了没有出口的意思:“方见,来见过我家三伯。”
孟浩微一错愕,看着方见的神情变得微微有些古怪:“原来是方大人!方大人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方见毫不托大,上前恭敬见礼:“三伯好。您不必生分,直接叫我方见就好了。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说完,他向着厅中诸人环施一礼:“方见,见过诸位亲友!”
厅中众人纷纷站起,朝着方见回礼。忙乱了一阵子,大家这才各自归位。
方见虽然年纪轻轻,但身份在那里摆着。再三推辞之下,只得坐在了最靠近主位的一个位置上。
待大家都坐定,大厅里静了下来。
孟浩阴沉着脸色,冷森森的说道:“大家可能都知道了。我孟家出了一个忤逆的孽子,置家族荣誉于不顾。在南平城中无故杀人,一连取了两条人命。现在官府找上门来,要我们交出凶手。如果有人知道他的下落,赶快把消息报上来,协助官府缉凶。如果包庇隐瞒,到最后必定落个一同治罪的下场。”
厅中静悄悄的,没有人回话。
孟浩看无人应答,又加重了语气:“孟菖此子,如此败坏门风。希望在座本家引以为鉴,好好管教自己的孩子。否则一旦惹出事来,不但败坏家风、连累亲友,还会将阖族人等,置于不测之地。现在王家和佟家正在府衙搅闹,要我孟家给他们一个说法。虽然我已经承诺不会包庇那个孽子,但是此事对我孟家的声誉影响极坏。所以,我决定把孟菖这个逆子逐出我孟家,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厅中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孟浩居然会使出如此凌厉的手段。只是孟浩在族中权威甚重,所以并无人敢出来反驳。
“那此事就这么定了!”孟浩不容众人反应,便把结论定下。他用眼角瞥了孟英和方见一眼,看二人一脸无所谓的神色,心中微有忐忑。便转头向方见问道:“方贤侄。老夫如此处理此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方见微微一笑,朝着孟浩拱拱手:“伯父大义灭亲、正直无私,方见十分佩服。杀人凶手穷凶极恶、连害两人,其手段之残忍,真是令人发指。对这样的恶人,大家就应该口诛笔伐,令其无法存身。”
孟浩愕然,没想到方见如此上路,直接给自己的行为加上了一个正大光明的注脚。便听得方见继续说道:“当然。孟菖现在还没有找到,整个案件还没有定谳,证据链没有链接完整。按小侄愚见,不如到罪案审结、宵小伏法之日,伯父在现场登高一呼。如此一来不但撇清了孟家的干系,而且显出了孟家的高风亮节,岂不两全其美?到时候,即使有人想借机生事,也无从出口了。”
孟浩微一思索,便点头答道:“方贤侄不愧为刑司中人,说话办事滴水不漏。”
他扫视一番厅中众人:“那此事就按方大人的意思去办。如果有人知情不报、窝藏案犯,结果你们知道的。”
待众人散去。方见又跟孟浩聊了一阵,这才随着孟英返回自己家中。大娘见二人回来,便询问会议上讲了什么。
听完孟英学说,大娘一阵气苦:“真是欺人太甚!当年你们大伯在时,对这孟浩不薄。不但供其四处游学,还把这庄中的商业全数交给他打理。最开始他经营不善,落下了极大亏空。你大伯自己拿出多年积蓄填了进去,才让族中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如今孟浩势大了,居然拿出这副嘴脸,真是令人心寒!”
“大娘不必在意。”方见安慰道:“这世上自有公理在。只要孟菖是冤枉的,我必然不会让人构陷于他。”
“好了。”大娘收起心怀:“本来是件喜事,都让我给搅和了。今天小英带着新姑爷第一次上门,要是小七在,不知得有多高兴。”
“没事。等小七回来了,让他单独请我们一顿。”孟英笑着说道。
“哎,你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孟蓿跟马梅很谈得来,此时小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