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我这就去看看。【】”肃立在门外侍候的管家急忙答应一声,向后院跑过去。过了一阵子,响声静了下去。管家来报:“是后院不小心走了水,大家一阵慌乱。因急着救火,所以就闹了起来。”
霍震脸色略缓,向着方见说道:“家里出了一点小事,让方大人见笑了。”
“无妨。”方见一笑:“只要没有伤人就好了。”
霍震追问道:“那刚才我提到之事,不知大人怎么打算?”
“如能化干戈为玉帛,方见自然愿意周全。”方见道义一肩扛:“只要那些涉案人员能够跟贵府达成一致,我或可当这个中间人。”
霍震大喜,起身施礼道:“方大人高义,霍震感激莫名!”
“我愿意赔偿罗海、石群每人百亩良田,作为他们的养家之用。”霍震开出条件:“鉴于这些年庞四等人在巨鹿原上对乡亲们祸害不浅,我愿意免除巨鹿原上一年的租子,当作对大家的赔偿。”
魏竹亭在旁边说道:“魏某当时判案也有些失之操切,罪名定的有些过了。如果方大人能免除二人的死罪,从轻处罚,便是为魏某免除罪孽了。”
不知底细的霍灵张大嘴巴,不知道爹爹和丈夫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两人这么一说,不啻于承认自己做了错事,求方见给他们机会赎罪。
这还是平时牛皮哄哄、说一不二的爹爹和夫君吗?霍灵觉得今晚发生的一切,完全颠覆了自己的认知。
方见静静的坐着,想了一会儿。抬头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做事若能给人留些后路,大家不就和光同尘、皆大欢喜了吗?”
“还请大人周全。”霍震紧张的看着方见,等着他的态度。
“如果霍老先生能把涉案人员的情绪都平复下来,愿意坐下来谈谈。”方见开出了条件:“我愿意居中调停,让大家都有一个好的结果。”
“多谢方大人高义!”翁婿二人知道这已经是方见能做到的最大承诺了,急忙向方见道谢。
方见摆摆手:“不过我丑话说到前面。如果霍家做不到平息乡民的众怒,我也只能秉公而断。到时候,你们不要埋怨我不讲情面就是了。”
“那是自然。”霍震忙不迭说道:“其实我霍家确是有管教不严的罪过。就是方大人略有惩处,霍家也认了。”
方见向椅背一靠:“多谢霍老先生宴请。今日话已说透,酒足饭饱,我该回去了。”
“不急不急。”霍震笑着拍拍手,一个青衣中年人快步从屏风后绕出来。他手中捧着一个檀木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方大人初来庆州府,又公务繁忙,必定没有时间料理家事。”霍震接过盒子放在方见旁边:“老朽家中薄有房产。在庆州南街有一栋宅子,现在闲着没有人住,放在那里也是浪费。不如借花献佛,便送与方大人作为安家之用吧。这是宅子的房契,请方大人务必收下。”
“万万不可!”方见急忙推脱:“方见如何能收老先生如此大礼!再说,受了老先生馈赠,落在有心人眼中,不是正坐实了收受贿赂营私舞弊的嫌疑吗?”
“无妨!”霍震呵呵笑着:“这处房产并不是登记在霍家名下的,而是一位返乡闲居的乡绅委托老朽寄卖的。老夫已经花费了几千银两,将宅子以方大人的名义买下了。如方大人确实过意不去,便把这些银两返还老朽。这样,不但彰显方大人清正廉明,更不会授人以柄。”
马梅撮撮牙花子:“几千银两,在南街那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连个茅房都买不下。这些奸商,送起贿赂来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方见想了想:“既然如此,那就暂且收下吧。不过我还要看上一看,要是宅子价值太高,在下是绝对不敢接受的。”
“方大人太谨慎了。”魏竹亭在旁边笑道:“这是岳丈的一点心意,方大人就笑纳吧。等粮案的事情平复了,你我兄弟以后还要多亲多近,在官场上相互照应啊。”
“那是自然。”方见笑笑,让马梅把房契收了起来。
宴席已毕,霍震亲自把方见一行送到门口,看着众人打马缓缓离开。魏竹亭因身份敏感,只是送到厅外便自己返回。
进了大厅,霍灵不解的向魏竹亭说道:“老爷,你和爹爹怎么在那方见身上如此下工夫?南街的那处宅子,少说也值百万之数,就这么随便的送与他了?”
魏竹亭在椅子上坐下,恨恨说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而方见又是此事中的关键人物。没想到这方见年纪虽轻,敲起竹杠来居然如此老道!”
霍灵奇道:“这又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