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给茶壶换了三遍水的时候,两位脸色红润、浑身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美女才夹着几个纸卷进了门。【】宽松的衣衫裹在玲珑有致的身躯上,让方见的双眼泛起了幽幽的绿芒。
“怎么,这一晚上美女还没有看够吗?”马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在圆桌旁边坐下,把纸卷扔在桌子上。
“别瞎说,方大人这是不计辛苦,深入虎穴侦查去了。”孟英阴阳怪气的说着,慵懒的坐上靠墙的一张雕花扶手椅。
“额。”方见擦擦冷汗,吩咐小娟:“你去看看,把那几个人叫过来。”
一阵脚步杂沓,下午参与查案的四个人走了进来。赵威扛着一个一人高的木架子,靠墙放好,然后与其他三人围坐在屋中的一张圆桌旁边。小娟又为众人泡上一壶俨茶,便闭上门出去了。
“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言归正传。”方见敲敲桌面,正色说道:“下面大伙儿都说说下午在魏府看到的情况吧,马梅先说。”
马梅拿起扔在桌上的那张大纸展开,用夹子把它固定在墙边的木架子上。一幅画满建筑轮廓和一些特殊符号的地形图展现在众人眼前。
马梅拿起架子旁边的细杆,在图纸的左上方画了个圆圈:“这就是魏竹亭三夫人的居所。院子位于整个府邸的东北方向,和周围这几个院子一样,都是魏竹亭几位夫人的居所。这个院子和其他几个院子距离稍远,相对**一些。院子的后面就是魏府的后墙,墙的外面是府外的一条甬道。”
“这里是魏府的主建筑群,位于图中的这个位置。”马梅用细杆比划着图纸的中间:“当晚的喜宴就安排在前院,离案发现场有不短的距离,两者中间隔着一个花园。魏府大堂正后面是魏府老太爷的住处,左侧是魏家几个儿子和他们的妻妾居住的地方,右侧是仆役、护院等人的房舍。”
“魏府四周围共有五道门户。除南边的正门和角门外,左右各有一个侧门,后面有后门。平时府中的人员进出都走侧门和后门,每道门都设有门房,均有人不间断值守。”
“案发院子的中间是一个小花园,墙边种着几棵大树。如果有人向内攀爬的话,这几棵大树是不错的选择。”
“院子里有一片丁字形的平房,是侍候的丫头、婆子门的住所和存放杂务的库房。三夫人居住的,是面南背北的一栋二层建筑,和丁字形的平房相对。她的卧房在二楼的中部,是里外两个套间。外间备有床铺,是侍候的丫鬟休息的地方。里外间之间是一道拱形的雕花隔断,并没有实体的墙和门。二楼除了她的卧房之外,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储存物品的房间,平时锁着都没有住人。”
“三夫人悬梁的地方,是里间正中桌子附近。悬梁所用的,是一条装饰用的红绫。查看梁上的痕迹……很平滑,没有挣扎的痕迹。一张圆凳上有踩踏的痕迹,经检查确是三夫人的脚印。”
马梅从袖子中掏出一条绳索打了个扣子,然后在另一端掏了一个活扣:“现场看到的红绫就是这样一个状态。看起来这梁悬的……很从容。”
“屋子里的东西摆放很整齐,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如果是凶案的话,凶手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人命来的。”
“顺便说一下,这三夫人家底非常的殷实。珠宝首饰非常之多,而且价值不菲。就我看到的一串墨玉颈链便十分罕见,我在京城见过一条品相不如它的同类饰物,要价三万两银子。”
“事发现场的桌子上放着一壶美酒,不过酒杯没有使用过的痕迹。我检验了一下,这是一壶春酒。。”
“三夫人的遗体也检查过了,除了脖子上的勒痕外,没有其他的伤处。衣物穿着非常整齐,没有被人侵犯过。身体细部的检查也证实了这一点,具体细节就不详述了。我已经提取了相应的证物,以检验死者体内是否有其它至死要素,现在还未做检查。”
她走到桌边,拿起茶杯啜了一口润润嗓子。
“案发当晚,卧房的窗户都是闭合的。不过,面向府外那一端的一扇窗户没有上闩,不知道是疏忽还是刻意为之。”
“经过检查,魏府外墙那面窗子的下面的墙上,有几个不明显的凹点。根据窗子的高度,有一定体术基础的人,可以轻易借助这几个落脚点爬到窗子位置。根据凹点的形状和分布,应该是有心为之,而且上面有多次踩踏过的受力痕迹。”
“有新的踩踏痕迹吗?”方见插嘴问道。
“青砖墙体,处理得很干净,无法判断。”马梅摇摇头。
“面向府内这面的院墙,在墙上的飞檐处发现了几处轻微的擦痕。据我判断,这是有人越过院墙时借力所致,不过没有得到可以进一步分析的证据例如掌纹、指印之类。同样无法判断擦痕的形成时间。”
“至于脚印。粗略估算案发卧房里有十七组以上的脚印,绝大多数已经无法有效辨别。勉强采集了一些,还未进一步的比对。”
马梅结束了自己的陈词,回到座位上坐下。
方见看看孟英:“一般情况下,丫鬟、仆从发现了家里的主母悬梁自尽,第一反应是怎样的?”
“当然是高声尖叫,比较敏感的还会晕过去。”孟英想了想。
“然后呢?”方见翻翻白眼。
“远远的跑开,叫人,等待家中有话语权的人下一步的安排。”孟英想了想。
“那么,像三夫人这种级别的主子出事,大家应该会等待府中的主事人,也就是大爷魏竹亭到场后再行处理才对吧。难道会有人迅速冲进现场并对三夫人实施救助吗?”方见说道。
“理论上讲,只有关系特别亲厚、例如亲人,会情不自禁的产生下意识的反应,直接冲进去救人。”孟英分析道:“但是魏府跟三夫人最亲厚的贴身丫头小翠,已经晕倒在现场的门口。后来便被人抬走了,自始至终没有踏进房门。”
“魏竹亭担任多年庆州理刑之职,保护现场的意识应该已经融到他的血液中去了。所以,我判定命令进房救人的必定不是他。”方见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