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之后的李岩,顿时明白王争言下之意,心中对这位大帅更加敬佩,叩首再拜说道:
“若朝廷不从,大帅可从沧州断商旅北运,再令翁州、青州诸地拦截漕船,断绝南漕北运,实为下下之策。”
顾君恩点点头,出列说道:
“以崇祯的性子,大帅初谏其必呵斥不从,为免成骑虎难下之势,大帅可用李左军议之法,截断南北漕运,若崇祯仍不从。”
说到这里,顾君恩向地图指了指,冷笑说道:
“大帅稳定沧州局势后,可派兵进驻大城,这个时候可以用闯贼和左平贼的法子,号称我山东出动大军数十万,大城乃顺天府极南之地,往前皆是平原。”
“就算到时崇祯依旧不从,然我山东大军距京师只有百里,骑兵数日便可抵城下,大帅可做直取京师之势,派兵袭扰朝臣京畿庄田,接下来便是看一出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戏码了。”
顾君恩口音带着浓浓的陕北味,说起话来幽默风趣,众将虽然是武人,但却能一下子就明白,当即是哄然大笑,就连王争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当然,谁都知道,顾君恩这话里的太监并不是指真正的太监,却是指那些朝堂上所谓的清流大臣。
他们头上顶着清流二字,但敛财和侵占土地的手段却一点不少,在京畿外皆的庄田资产大部分都在这些人和北直隶勋戚手中。
王争甚至不需要探明此地是谁的家产,只需要袭扰一番,便可让朝臣惶惶难安。
当然了,这么去做会让那些朝廷痛骂山东军,可这些年来他们骂过的还少吗,王争却是越过越滋润,根本不足为虑。
最主要的是,他们痛骂过后,紧跟着便会在朝廷上提出妥协,顾君恩便是抓住了崇祯的软肋。
就算王争真的率山东军兵临京师城下,可是以崇祯的性子,依然不会妥协。
但若朝臣言语相逼,以大义问之,崇祯为了不让皇家颜面受损,则多会让步。
崇祯皇帝在位十五年了,当朝首辅除了温体仁当的稍微长一点,其他那是走马灯似的在换。
天子这点性格上的缺陷,莫说北直隶的文武重臣,就是在野的一些有识之士一样摸的清楚透彻,可以利用的弱点太多了。
......
这次军议过后,山东军并没有直接动作,一切如常进行,就好像不知道这回事一样。
等到扩招工作完全结束,各地山东军内外系兵马熟悉了新的军制和衣甲规矩后,也便是崇祯十五年的九月份,时任山东总兵、五军都督府左都督王争,泣血上疏崇祯。
称“忠烈伯”名号不妥,言下之意,京师要求崇祯把忠烈伯的名号给换了。
这份奏疏,是王争就任山东总兵以来,给崇祯言辞最为有力的一次,其中甚至出现了“若不换,则兵谏”的字眼。
一下子,王争的这份奏疏在整个北直隶掀起了惊涛骇浪。
首先,封出去的伯爵名号哪有换了的道理,这在大明三百年来从未有之,其次,王争所言兵谏,也属胆大妄为,藐视朝廷之举。
朝野众臣这次出奇的一致,很快便统一了口径,说是山东总兵王争实在大胆,兵谏说的好听,但意义上却等同于公然起兵威胁朝廷,这等事若同意下来,今后大明朝廷还有什么威严。
崇祯皇帝震怒,拒绝了王争的合理要求。
接到朝廷意思的山东总兵王争并未就此罢手,聚齐扩招完成后的四大营与明威中军,实数九万战兵,散布谣言号称二十万,在历城进行了一次规模浩大的出征仪式。
山东军一次扩招,战兵竟倍增至二十万,北直隶众臣皆惊,惶惶然不敢信,若果真如此,天下还有何人可制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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