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争也不做作,远远一揖,笑问:“老上官,进来可好?”
杨文岳近期在这待的很不错,心情也平静了许多,扪心自问,在历城无牵无挂的几日光景,的的确确是他这些年来最清净、最稳定的时候。
当然了,也是他这种文人最向往的生活,想到这里,杨文岳才起身,放下书笑道:
“听闻王都督荣荫忠烈,可老夫我却是高兴不起来啊。”
王争坐在了他身旁,当下也是有些疑惑,“伯爵世袭,难道不好吗?”
杨文岳先是看了一眼北方,这才轻吐口气,故作轻松的说道:
“封伯固然是好事,天底下像王都督这般年轻,就能坐上如今高位的,又有几人,可是这封号...”说到这里,杨文岳自顾自的喃喃道:
“也不知道朝廷是何用意...”
他刚刚说到这里,王争却见杨氏走了出来,轻声说道:
“老爷,您不是一向避开朝廷忌讳吗,这次怎么不怕引火烧身?”
“妇道人家,你懂什么,赶紧回屋!”
杨文岳几声将正妻喝骂回去,这才是叹口气说道:
“当今皇上赐封忠烈,忠就不必老夫我来说了,想必王都督也明白,可那‘烈’字,是给死人的封号啊...”
闻言,王争最开始还有些懵,下一刻却忽然站起身,连连踱步,面色阴晴不定。
忠烈,忠烈,好家伙,自己还以为是个好事,竟然被蒙骗了这么久,这崇祯是日盼夜盼的想要自己死啊!
这还不是引起王争愤怒的原因,这个伯爵的封号是持券世袭,那就是说明,自己的后人也要顶着这个给死人的名号。
王争方才还是面色淡然,可现在身上却猛然出现森森杀气,见状,杨文岳不无意外,重重叹口气,其实这件事他也是不想说的。
毕竟,要是其他人受了这个待遇,就算对朝廷忠心不二,立刻也要疑虑万千,更别说王争这个对朝廷并不算坚定的人。
崇祯给一个大活人死人才有的封号,究竟是意欲何为?
并且还不止如此,让王争持券世袭,说白了,就是想让王家世世代代都顶着这死人才有的名号。
如此恶毒的想法,也不知道是崇祯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另有其人。
这个时候,站立许久的王争好像忽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但仍旧是强自镇静,回身深深的朝杨文岳作了个揖。
“总督高义,不然我至今怕还被蒙在鼓里,个人名号无足道惜,然王某却不能让后世都顶着死人名号!”
“军议司或是书香堂各职,任杨总督挑选!”
说完这话,王争头也不回的走出宅院,看着他行走间攥紧双拳的身影,杨文岳再度朝北方看了一眼,忽然有种深深的罪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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