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们临走时奉了王争的命令,将东果公主的无头尸被挂在南外城头,将兴京城付诸一炬。
这场遍即全城的烈火熊熊燃烧,整整持续了三天。
登州营本来粮食给养告罄,攻下赫图阿拉后王争考虑了来时的行军速度,决定在城内只取十日的供应,立刻放弃已经到手的城池,向南撤退。
其实说起来,撤退一事还要靠皇太极和多尔衮,为了让八旗铁骑快速的在辽东往来支援,他们别的好事没干,但却对这里的管道重新修建了几遍。
王争带着登州营来的时候由于要隐蔽,所以沿途一直是左绕右绕,能避则避,一个月才行进到赫图阿拉城下。
回来的时候就属于逃命了,少了这个顾虑,登州营开足马力,顺着官道一路南下,只用了三天的时间便到了宽甸六堡的范围。
这个速度说起来有些惊人,但是相比于戚家军夜行百里、日行千里的奔袭,登州营显然还是差了一些,稍作休整后,王争在第二天早晨下令拔营。
登州营兵士们平素奔行的训练每天都不断,加上没有什么金银和重型器械拖累,跑起来速度飞快,顺着东沟、庄河一线直奔旅顺口。
就在文登营抵达宽甸六堡范围的前一天,十几个风尘仆仆的建奴女子来到盛京外围的抚顺关,这里常年驻守着镶红旗的一千清兵,由一名甲赖额真统带。
见到来人后,城上的镶红旗清兵立刻弯弓搭箭明言喝止。
“来人止步,否则放箭了!”
“快开城门,我们是从兴京来的,这位是东果公主的贴身宫女!”
这话是用满语喊出来的,汉人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这样一口流利的满话,见到这些女人身上的服侍,守城的清兵信了两分,立刻起闸开城。
牛录额真带着几个镶黄旗清兵迎出来,见到这些宫女的饱经风霜的模样,担忧的询问道:
“东果公主有什么话带到盛京吗,不过你们如何会这般狼狈,难道路上遭遇了什么胆大的汉人贱民不成?”
“公主,公主她死了!”这宫女说着,便是哇哇大哭起来,其余的十几个宫女都是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这阵势吓了这牛录额真一跳,连忙摆手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东果公主就连皇上都尊敬的很,怎么可能会被砍头?”
“几日之前,四五千的南蛮子不知怎么就潜到了城下,兴京城一直都是不闭城门,已经很久了,一向没出过事,可这回却被这些南蛮子钻了空子,我们一路逃出来,城已经完了,完了...”
这些宫女七嘴八舌的说起来,听得这个牛录额真头都大了,不过他心中仍是不太相信,正相细细询问,却见从建州大路方向飞奔过来几个镶黄旗骑兵,打头那个用满语大喊道:
“阿克牛录,不好了,兴京,兴京!”
“兴京如何了,你们到底怎么了?”阿克焦急的询问,其实现在他已经信了六分,心中升起一股不秒的感觉,所以又是连续急问了几声。
“兴京被南蛮子给毁了!”
来人是镶黄旗的巡道马甲,喊话中带着哭腔:“那个惨吶,我去的时候城内还烧起了大火,旗人的尸体满城都是,没有一个活下来,到处都是腥臭味!”
阿克脑子嗡的一声,他忽然想到什么,颤声问道:
“那我阿玛和额娘。”见来人只是摇头,他忽的面向周围还不明白状况的镶红旗步甲,吼道:
“快,快去同知甲赖,用最快的快马通报皇上,快去!!”
等到通报的步甲急忙跑走,阿克一屁股坐在地上,看向兴京的方向,一把将镶红旗的头盔扔到地上,哭喊道:
“怎么会这样,兴京怎么会出事,阿玛~,额娘~!”
呆坐半晌,这镶红旗的牛录额真忽的起身,自言自语道:
“这牛录我不当了,我要回兴京,我要去看我阿玛和额娘!”
阿克脱下镶红旗的牛录衣甲,翻身上马直奔兴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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