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顾氏嫁进来的时候那嫁妆把有底蕴的勋贵之家都看红了眼,有人暗地里还言常远侯这门亲结得可一点也不亏,荣进带着顾氏上任时,侯府硬是要扣下了她明面上的那些嫁妆,所幸顾氏从小就长在商贾之下,算盘计较也是相当精明的。最后被侯府扣下的都是一些明面上不太好的铺子和家具首饰,其它的珍品,顾氏早就安排京中的商号保存了。
便是这样,这些留下来的嫁妆收益也足可以应付一个偌大侯府的日常开销了,当下听到她未守孝满三年便要和离归家,府里人人同仇敌忾,骂顾氏商人逐利,无情无义。但顾氏和离书在手,一气之下闹到了大理寺,最后侯府丢了一个大脸,不得不同意顾氏归家,但是却绝对不同意她把女儿带走,最后,顾氏只有把年幼的女儿留下,自己带着所剩的嫁妆回娘家,没过多久便听说她再嫁了,气得侯府老夫人哮喘病发,足足将养了一年才缓过来。
顾氏在临走把这个庄子前过到了自己的名下,并当众言明这个庄子只能是留给自己的女儿的。这下更是把侯夫人也气倒了,她本来想着把华娘扣下来,顾氏怎么也会把一些嫁妆留下,哪里知道顾氏居然如此恶毒,竟然什么也没有留下。既然这样,那她为什么要白养这个丫头,但是又不服气把女儿还给顾氏,所以一气之下把她直接丢到庄子上就不管了。
这些年顾氏一直只能在暗地里接济着她,她心中默思,总算是明白了自己一个孤女怎么会有这些产业了,原来是母亲后来私底下贴补给女儿的。
看契纸上的日期,在自己约□□岁的时候,这些产业都交到了自己的手上,怪不得看采琴和
采画对这些铺子熟悉的样子,显然自己早已接手打理了。思忖着自己的日子没有想像中的那么艰难,有了这些财产,无论是在哪个地方,她都能够活得很好,就算是嫁人了,也能在夫家挺直腰杆。
而听廖嬷嬷说常远侯府这些年来,一直都在走下坡路,当初娶顾氏进门,图的就是顾家的银子,这些世家大族,外面看着风光,事事讲究排场,奢靡攀比。几代下来,很多已经成了空壳子,早已入不敷出了。
常远侯当年算盘打得嘭嘭响,既想要面子,也想要里子,只打算轻简随便,低调成婚,奈何顾家倾尽半壁财产,为的就是要借侯府的势,怎么可能愿意连个响声都听不到。
顾家一路从江南敲锣打鼓的送嫁上京,沿途停靠的码头都会去发喜钱。当顾家的送嫁船停在盛京的码头时,那一抬抬的嫁妆震惊了整个盛京勋贵圈。
常远侯气得大发雷霆,上朝的时候被同僚们挤兑得满脸赤红,连带着侯夫人在圈子里也抬不起头来,说他们侯府是把上好的世家公子卖出了一个好价钱。后来随着侯府大姑娘在定国公府站稳了脚,加上次女又入宫为妃,这些事情才慢慢消散,现如今已无人轻易提及了。
而华娘这个原侯府的三姑娘,更是知道的人都不多了。这些年,侯府恐怕早就把她遗忘了,把她一个幼女丢在这里,自生自灭,要不是她身边还有忠心的老人,只怕怎么死都没人知道了。
这样的亲人,有和没有又有什么分别的,幸好这世还有一个颇顾她的母亲,如果有可能,她希望能见一见这个母亲,弥补自己两世的遗憾。这也就难怪自己失踪了一个多月,除了身边的人,居然没有惊动任何人,想到之前对乡间生活的那股亲切感,原来起因是出在这里。
她苦笑,两世了居然都是孤儿,这运气也是没谁了,看着庄子上已经有人开始劳作了,廖妈妈上前扶住她,“小姐,早上风大,先关窗吧。”
她婉眉低头,任廖嬷嬷给自己披上一件外衣,信步走了出去,下人们看见她,都上来亲切的打招呼,这庄子的管事是廖妈妈的丈夫顾庄头,两有一女一子,女儿便是采琴,儿子正是半大调皮的年纪,名唤虎头,人如其名确实虎头虎脑的,他们一家人住在庄子的前院。
另一个大丫头名唤采画,也是自小跟着华娘长大的,另还有一个灶下的妈妈,人称李妈妈,李妈妈的那口子便是第一天接她回来时赶车的车夫,老两口无儿无女,便认了采画当义女,如今住在后院。
这两家人一前一后的所华娘紧紧地护在内院,这些年倒是平安过来了,平日里相处也是十分的随意,这些人都是一直伴在自己身边的,情意非比寻常,华娘也微笑地和他们随意地交谈起来。从他们的语气里,也能感觉到这些人对她是真心的维护,日头从东方慢慢地爬了上来,华娘仰面,热气扑满了脸,岁月静安。<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