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滑头,关键时候不想让威严的侦缉工作与“有神论”者有牵连,溜了。
下指令的责任落到了张政治员头上,他无可奈何地说:李梅,先将全部案件材料让耕二娃熟悉一下,看他有什么办法没有,死马当着活马医!
张政治员刚一离开会议室,李梅凑过来对我耳语:耕二娃,这是你大展身手,彻底取得所长、政治员信任的绝佳时机。
凭端公的直觉我认为高举可能在施展端术、巫术、道术
、佛术等僧道杀人,本就想与高举一搏高下,李梅的耳语伴随着一阵阵体香飘进我的鼻孔,让我回味悠长,信心百倍,决定使出平身所学,查他个水落石出!
李梅将全部案卷材料交给我,因为是上访案件,材料保存得非常完好、完整,我一口气读完,知道了大概情况,也算走完侦缉和端公捉鬼的调查走访程序。。
高举居住在荒溪镇苦竹村,是家中的独苗,六、七岁时父母双亡,靠吃“百家饭”长大。按理来说,高举这样的孤儿应该是被政府关爱的、被村民人痛爱的,但高举从小娇生惯养,父母双亡后更加缺乏管教,缺乏礼数不说,还偷鸡摸狗、好吃懒做。十二、三岁时因醉酒滚入火坑,脸部被烧了半边,十分吓人,当地村民避而远之。高举在老家呆不下去,在鄂西、湘西一带乞讨为生,二十几岁回到老家时居然可以给人阉猪、骟狗、劁牛,没有一支死去的,还能给人还愿、请神、送鬼、迁坟,并治好了几个人,自称流浪时得到高人指点。虽然高举凭着这一小小手艺在周边乡镇流浪,能够解决吃饭、睡觉问题,但与当地大多数村民的关系仍然没有好转。
高举父母与向德全比邻而居,两家因为宅基地、山林等权属矛盾纠纷不断。高举和向德全的儿子向生本是大小差不多的人,但因父辈有矛盾,两家人一直不允许儿子互相往来,天长日久,两个小孩心中都有仇恨对方的种子。高举八、九岁时,因生活所迫盗窃向德全家的鸡鸭、蔬菜被抓获,还被向德全殴打过,两家矛盾越来越深沉。
向生结婚四年,老婆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好不容易到第五年生了一个胖乎乎的儿子向平,一家人视为掌上明珠。向平刚满一岁不几天,向生父子与高举又发生争吵,向生父子奚落高举长得疤头癞脸,三十岁了还成不起家,高家的香火从此就要断根。
这点触到了高举的痛处,他恶狠狠地说:我家没有香火无所谓,你家有香火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要不了几天你家的香火就要断!
一个月后的一个晚上,月光将地面照得能看见缝衣针,向德全一家人带着向平在院坝乘凉,向平蹒跚学步,欢快地在院坝跑来跑去,不时跌倒,不时又爬起来,逗得一家人笑声此起彼伏。突然,一阵风起,向平的脚步比刚才快了许多,飞快地向院坝边跑去。一家人开始还不断夸奖,但向平到院坝边后,突然翻过栏杆,一头栽下十多米高的陡坡,跌在乱石堆上,脑花都摔出来了,当场死亡。
向德全一家悲痛万分,突然想起高举的诅咒,认为是高举使用了什么邪术,将向平咒死了,一家人涌到侦缉所报警。当然,侦缉所没有一个人相信向德全的孙子是被高举咒死的,不愿受理。但是,向家和向生媳妇罗家都是当地的大姓,宗族势力比较强,一时间,上百位向家、罗家人涌向侦缉所,坚持向平是被高举咒死的,要求侦缉所抓人,枪毙高举,并有越演越烈之势。还有的亲戚提着刀枪棍棒去寻找高举,一场血案就要发生。荒溪镇政府一边请求县侦缉局支援,一边派人做向德全家人的工作,一边派人将高举“抓”到侦缉局。但是,高举虽然承认公开诅咒向平,但死活不承认使用什么法术。话说回来,即使高举承认使用法术咒死向平,公安机关也拿他没有办法――这些证据不能作为呈堂证供。好在抓捕高举时在他身上搜出了一把匕首,侦缉局以非法持有管制刀具将其拘留十五天,群体性事件暂时得意平息。
高举关进拘留所不几天,一个村民来侦缉所举报,说向平凶死前二十天左右,他在山上打柴时,亲眼看见高举在张豪的坟墓上插了一块东西,还焚香烧纸祷告,这小孩与高举没有半点亲戚关系。所长为了避免发生群体性事件,派人悄悄查看现场,果然在张豪的坟头上找到了一块巴掌宽、半尺长、一端消尖端的新鲜木块,中间用红笔写着“向平”两个大字,四周画有稀奇古怪的符号,侦缉所没有一个人认识。为了稳妥,所长亲自带人到拘留所讯问了高举,但高举反而说侦缉所采用迷信方式破案,要上访。这个举报的村民从侦缉所回去后,也将他看到高举在张豪的坟头上插下写有向平名字的符块的事告诉了向德全一家,向家人认为高举诅咒杀人的证据更加充分了,又围攻侦缉所,要求杀人偿命。转眼之间,高举的十五天拘留期限到了,公安机关不得不放人,高举从此不知去向,向家人不停到县委政府、地委行署上访,一直持续了到现在。<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