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午夜,禁林。
汤姆里德尔喘着粗气靠在一只白色独角兽身上。美丽的银色生物仍旧有呼吸,但眼睛紧闭。
汤姆里德尔给它施了昏睡咒,这花了很大的力气。其实杀掉它会更轻松一些,但里德尔不想这样做。倒不是因为他是什么关爱神奇动物的好学生――事实上,抽取独角兽的血同样会遭到诅咒,他只是不想浪费而已。
他不想在黛脱离危险前就将整个禁林的独角兽杀光,出于万全,他得保证它们的安全――最好是,找到不止一只的独角兽,做好标记,用昏睡咒制服它们,然后轮换着给它们抽血。
如果乐观的话,或许这样到最后,甚至可以不杀死一只独角兽。
至于那些美丽血液所带来的的诅咒,建立在生的前提下一切都不重要。
活着是一切。
汤姆精疲力竭,等到他觉得自己的力气有所恢复之后,他从手里掏出了那个针管儿,□□独角兽的脖子里,这是他从《有翼马医学》中学到的,用于给神奇动物饲养者的养护指南,却被他触类旁通的找到了独角兽的血管所在――一念之差而已。
独角兽的血液是一种银色的,温热的液体,闪烁着如同水银一样的光泽,在针管里如同液体的金属。盯着那金属,想象着这些东西将如何进入黛的喉咙里,汤姆的记忆转回了三天前的那个中午。
他从教室回来,带着他已经组织好的措辞――这几乎花了他一整节魔药课的时间,他一边搅弄着坩埚里那些沸腾的液体,一边在脑海里思考着要怎么对这女孩儿问出这个残酷的问题。
“你是要谋杀别人,把自己的灵魂变成一片片的碎片儿,还是要通过喝被诅咒的血,苟延残喘着维持生命?”
汤姆里德尔能够很轻易的把这些句子粉饰的很雅致,但,事实上,他觉得他不能告诉黛任何一点真相,他也不知道黛会选择哪一个,说真的,哪一个选项对她而言都太过残酷了。
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什么灵魂是干净的呢。
于是,它把那些残酷的句子变成了这样一个,涂脂抹粉的故事:
“嘿,黛,我回来了。”
黛坐桌前翻着她的书,一盏灯悬在她的身侧为她照明,听到汤姆里德尔的话,她放下书,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怎么,谁又惹着你了?”黛关切的问,因为里德尔的脸色不太好。
“没有,只是今天听了一个故事。”
“什么样的故事?”
“占卜课的老师讲的,你愿意听一听吗?”
“你说便是了,德尔。”黛说。
于是汤姆里德尔靠在床柱子上,开始讲那个故事。
“在世界的尽头,属于冬天的国度,住着一条冰雪化成的巨龙。巨龙在冰雪覆盖的冬之国度住了一千年,却从来没有等到过春天的到来。巨龙最喜欢的地方是他的巢穴,那是用坚冰筑成的,锋利无比,寒冷无比。”
“奇怪,你们这儿的龙不都是喷火的吗,住在冰里可怎么活呢?”
“是的,巨龙可以喷射出最盛大的火焰,但他不喜欢那个。因为他喷出的火焰足以将这片冬之国度焚毁,将所有的冰雪融化,如果他这样做的话,会死很多的人,而他也会永远的失去他的居所――冰雪融化只需要几分钟,而冰雪结起来却不知道又需要多久了。所以他没有必要做这个。”
里德尔看着黛,她认真的盯着自己,期待着下文,于是他继续讲了下去。
“有一天,龙得到了一支玫瑰――那是一位屠龙的勇士带来的,他是个善良又愚蠢的人,他以为冬之国度里的龙会守护着什么传说中的公主,于是他用暖炉与温盒培育了一株玫瑰,以期得到公主的青睐。在勇士的国度里,玫瑰象征着爱。”
黛的眼睛眨了眨,微微的蹙起了她的眉,因为在她这些日子里所了解到的西方故事套路里,龙的下场一般都不是很好的。
“勇士死在龙的利爪之下,那玫瑰却留了下来。它被勇士的血浇灌了,因此得到更长久的生命力,它是如此美,血红,如同正跳动的心脏,艳丽,如同正燃烧的火焰。这玫瑰让龙想起来,其实他也会喷出最炽热的火焰。
可好景不长,冬之国度实在是太冷了,太冷太冷,人类的暖炉和勇士的血并不能保护住这株玫瑰多久――这株玫瑰很快就变的虚弱无比,即将要枯萎了。随着玫瑰的日渐枯萎,巨龙觉得自己的心也快要破碎,他即将要回到孤独的时光里,蜷缩进千年如一日的寒冷里去了。
终于,他想出了办法。”
汤姆里德尔停下她的叙述,黛看着他,嘴角微微动了动,垂着眼――“他要杀人吗。”
“是的,龙可以慢慢的抓来冬之国度的人类,日复一日用他们的血和温暖的身体来保证玫瑰的营养,只不过每一天,他们的血流尽之后,尸体就会冰冷,于是这血只能不停的流下去。
龙也可以喷出火焰,融化掉冬之国度,用融后的水为玫瑰浇灌一片沃土,用淹死的平民的尸体作为肥料,用他的利爪盘踞在融雪后的城池,来守护那株玫瑰。”
黛仿佛被这童话故事里的血腥气给惊着了一般的,她仰起头问,
“德尔,我不明白――为何龙如此看重一株花呢?这又不是世界上最后一株玫瑰。”
“是的,这不是世界上最后一株玫瑰,但这是他唯一的玫瑰。”里德尔淡淡的说。
“之后呢?龙选了什么?”
“龙不知道要怎么做这个选择才好,于是他去问那株玫瑰花,玫瑰花啊玫瑰花,我该怎么选呢,我是每一天,都为你延续一点生命,还是用弥天的恶,来彻彻底底的让你活下去。――黛,猜一猜,玫瑰花选的哪一种?”
汤姆里德尔突然抬头问黛,他的眼神来的很快,深蓝,带着不容置疑的理所当然的语气,这并是一个反问。汤姆里德尔用过很多次这招数从别人口里套话,一般没有防备的人都会下意识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这招数对黛也同样适用,她愣了愣,很快的就回答了这个问题,没有任何迟疑的,她看着汤姆里德尔的眼睛,然后那眼神又流传到了别处,
“这花哪儿有选择呢。”
她的语气非常诚恳,没有防备,依旧沉浸在那个故事里。里德尔一怔,他没有预料到这个答案,眼前的女孩儿没有察觉他的异样,接着认认真真的给男孩儿解释,“其实他并没有给玫瑰任何选择的余地呀。若是玫瑰不想呢?”
“你的意思是……”
“或许玫瑰不想留在他身边呢?而且,要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黛的语气几乎有些悲切了,“那只龙其实不在乎花怎么想,他只是想留下这花罢了。为了留下这花,屠戮无辜之人也好,融化一国冰雪也好,可那只是他自己的事情罢了,这和花又有什么关系呢?”
仿佛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在空气里炸开似的。那些细微的小小爆炸声让里德尔几乎有些疑惑它们是否真的存在――黛刚刚说,他没有给那花选择吗?是的,黛说了,而且她说的是实话,汤姆里德尔发现这个故事里,需要做出选择的,一直都是那只龙。
那龙爪间的花什么都左右不了,这是他不肯承认的,却被黛这样毫无顾忌的指出来了。
“是啊,是这样。”汤姆里德尔点点头,嘴角露出了莫名其妙而不合时宜的微笑,“是的,他只是想自己留下自己爱的东西。”
爱――或许这么说有些过分了,爱应该是,双方面的,而他的不过是保护欲和占有欲,那是他为他自己做的事情,不是为她。他拼了命要留下她的性命不过是为了自己,因为冬之国度的白雪太单调,他需要一些红色的东西,像是她发间晃着的那颗熟透了的樱桃,那个流苏挂坠,像是一朵玫瑰花。
汤姆里德尔点点头,伸出手,有些大胆的碰了碰黛玉的头发,这在平时来说是不可思议的。黛怔在原地,她被这猝不及防的亲近给惊的脸都红了。可当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时,身前的少年的脸色突然一暗,紧接着,他失去了面具一般挂在脸上的笑意,好像被什么触怒了。黛还没来得及看清那蓝色眸子里所隐藏的过分突然的情绪,他就已经转身离去了,门摔的很响,那些老旧的门框被撞的“嘭”一声合上,留下一脸错愕的黛玉。
他为什么突然就发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