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命身旁伺候的宫女将酒端在了齐墨书的桌前,齐墨书看着眼前泛着流光的美酒,显然不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父皇一向不喜甜食,而儿臣素来偏爱,这段日子天灾人祸接连不断,百姓流离失所,难以果腹,与其让父皇浪费掉那盘菜肴,不如赐予儿臣解一解馋,也好过让百姓误以为天家铺张浪费。”
眯了眯眼,齐羽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他狠狠一派桌子:“放肆!你现在是在指责朕浪费还是在教导朕该如何安抚民心?!这坐在王位上的究竟是你还是朕?!”
他这一拍将一些官员吓得不轻,纷纷放下碗筷跪下喊道:“皇上息怒。”
有大臣放下碗筷时太过匆忙,衣角带到桌上的盘子,乒铃乓啷碎了一地。
齐羽的神情更加震怒,罚去了那名官员六个月的俸禄还明显气难平。
只有齐墨书和齐羽心中才明白,齐羽究竟是为什么生气。
那道桂花糖蒸新栗粉糕是他娘曾经最爱吃的一道点心。
齐羽亲手杀死了他娘,这些年来对他置之不理,每年却将他娘最爱吃的点心置于桌上,真是再讽刺不过。
以往他看着那道桂花糖蒸新栗粉糕只会自己默默收紧拳头,现在他羽翼渐丰,自然要为他娘讨一个说法,那些年他娘所受的苦,这些年他独自承受的痛,他都要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慢慢咬紧牙关,齐墨书抬起头望向坐在王座上的那个男人,眼中的恨意令人心惊。
就在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那个被罚去俸禄的大臣冲到带刀侍卫旁边,嘴里高喊着“臣有罪”后拔剑自刎了,鲜血缓缓地流向了他摔碎的瓷碗处。
好好的年宴瞬间鸡飞狗跳,自是吃不成了。
离席间,一向母仪天下的皇后突然痛哭起来,将皇帝面前的那道桂花糖蒸新栗粉糕狠狠掷在了地上,她尖叫道:“我就知道!即使那么多年过去了你仍然忘不了乔惜缘!”
乔惜缘这三个字破裂在空气中,带着浓浓的恨意与痛。
自从当年她离世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提及这个名字,如今旧事重提,齐羽的神情瞬间像苍老了十岁,而齐墨书的眼中却传来一阵快意。
他站起身冷笑道:“原来这么多人都没有忘记我娘,我是不是该感激一下。”
倾莲从没有看过这样的齐墨书,他双目通红,嗓间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他说:“齐羽,自从你杀害我娘之后,是不是就没有想过还会有人旧事重提。”
“不是我杀的缘儿!”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齐羽掀了桌子,低吼出声,“我怎么忍心会杀缘儿!”
“你敢做不敢承认,当年你与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场面更加混乱起来,好好的年宴突然演变成一场闹剧。
死去的大臣还静静躺在那里,没有人顾得上为他收尸,他颈间的鲜血还在不停地向外冒着,鲜血向四周蔓延开来,有的大臣鞋底已经被血液浸湿还不自知,整幅场景说不出来的诡异。
齐墨书还在与他父皇僵持不下。
倾莲却发现了这个皇宫内处处泛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红光。
她瞥了一眼身旁的慕临西,发现他双目也渐渐开始浑浊,额间暴起青筋,像是抑制不住怒火。
虽然很想看一向温润如玉的慕临西发起火来的样子,但她还是狠狠掐了他一把,趁他张嘴呼痛间往他嘴里塞了一颗清明珠,看着他双目渐渐开始清明之后冲他说:“快!将八角宫灯灭了!”
那些八角宫灯与红光有一股联系,她说不上来,却能隐约感知到。
回想起昨日她与齐墨书在放花灯时的场景,那些百姓情绪莫名的激动,再联系眼前的景象,倾莲不自觉皱紧了眉头。
阴阳虚实,这最后一步到底是来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