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还是我送您吧。”还没等老夫人再次拒绝,玉竹已经开口:“大少爷,不必啦。奴婢会扶老夫人回去的,大少爷莫要抢我们下人的饭碗吃。”那姑娘打趣儿道,倒是免了苏彻的尴尬,给他留了个台阶下。
苏彻倒很知趣,“那奶奶您慢走,省得玉竹姐再埋怨我了。”那女子嗔他一眼,又对着老夫人露出个得体的笑容:“老夫人,我扶您?”于是伸手挽住太夫人的胳膊。这样通达事理的女子谁不习惯呀?
太夫人心里对玉竹的解释满意极了,免得与孙儿生了嫌隙,于是接着她的话说:“好了,彻儿,玉竹说的对。天气炎热,赶紧进去吧,小心中暑。”太夫人边往回走心里边想:如今自己身边的几个孩子都是进退有度、通情达理,像周墨言和苏锦熹这样的真是不常见,也就见着这么两个。他们现在都离苏府远远的,自己倒不用太担心了。于是这么一想,心里也是豁然开朗,前几日自己为了虞儿的事食不下咽、哀声叹气,现在事情解决了,自然食欲又回来了。于是吩咐玉竹:“玉竹,回去你给我备着点心,我早膳还没吃够呢!”玉竹心里清楚,自然也觉得高兴:“是,老夫人。奴婢回去就让人给备上。”
前院书房
“竟然是漕运总司卫玮联合四皇子除掉了大皇子?”苏彻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和上扬的语调,他觉得自己的下巴又要掉下来了。卫玮竟敢参与夺嫡之争,还成功的为四皇子除掉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四皇子无权无势,卫玮如何有把握帮助四皇子登基?还是他有绝对的信心而且认为四皇子身后没有大的势力,所以他能够在四皇子登基后当上一代功臣、封侯拜相?难道他就不怕‘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吗?这也说不准吧。”
苏敬谨看着那封密信,脸色也稍显阴沉。“不,他不是为了四皇子,但确实是喜好功名利禄之人。”苏敬谨放下手中的信纸,拿起一只狼毫沾上些墨汁。“卫玮和大皇子为什么不和,你不知道吗?”
苏彻先是一愣,随后立马反应过来。他拍了一下脑袋,恍然大悟的样子。“噢,我知道了!自先帝在时,卫玮向先帝提出盐铁专卖,盐利归官,食言盐的产、运、销都由官办,私人不得违禁经营。这一方面是因为那时大宣与突厥开战,为了增加国家财政收入、补贴军饷;另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商人和地方势力的扩大,维护政权稳定。虽然那时国库是充盈了,可刑法过于严苛,赋税过于沉重,反而使得人民怨声载道,甚至有农民起义。同时私盐盛行,从中获得暴利。后来皇上登基,大皇子便向皇上进谏,建议皇上减轻徭赋、重视农业,完善盐铁之法,放宽政策,利及人民。于是皇帝便不再实行卫玮的盐铁专卖政策,努力弥补多年的征战导致的经济弊端,发展民生。”他略一思索,又接着说道:“可是卫玮却执迷不悟,一心想要追名逐利所以对大皇子心生怨恨,恰巧此时有四皇子求助于他,所以才出此计策。……唉,真真假假,谁又知道姚贵妃是否真的与和尚通奸了呢?就连历史上的高阳公主与辩机和尚只事,又怎能确定一定是确有其事呢?后世有人提到高阳公主十几岁时辩机和尚已经年逾三十,况且辩机和尚早慧,在佛学上成就重大,怎会因为一位娇蛮任性的公主而毁了自己一世清白,落个腰斩之刑的下场。还有编写《新唐书》、《资治通鉴》的欧阳修与司马光立场可疑,都具有强烈鲜明的排佛立场。尤其是《新唐书》里关于佛教学着者内容的大量删改,让人不得不怀疑此事是否是以打击佛学为目的而虚构出的故事……”说道最后,连苏彻也不由得叹气。
苏敬谨一边听他说话一边写好了一封密信。他自动忽略了苏彻后半篇理论,“嗯,你说的不错。这事我们不便插手,但既然我们偶然得知,不如告诉左相大人,他自有决断。”左相与魏国公是莫逆之交,尽管他官居一品,却不追求荣华富贵和功名利禄,衣着简朴、为人正直,为的不过是大宣的国事和民众的利益罢了。左相出身贫寒,最了解何为民生艰苦,只为谋求皇上不要误入歧途、听信谗言,切不可忘记平民百姓的拥戴。他从不加入朋党之争中,因此也得到了皇上的信赖和重用。此事告诉他,他自然知道如何处置。
“左相大人?也对,就该如此。”苏彻仔细一想,觉得左相最合适不过。只是怕皇上会怀疑他的居心,毕竟此事牵连到了大皇子。但左相并不怕这些,他本无意仕途,若是因为此事而辞官,只会是皇帝的损失罢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