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不仅是顾远的助理,我还是被顾名宗总裁临时派去子公司协助顾大少的亲信;第二现在的问题不是我们想干什么,而是您想干什么。
“明达航运宣告破产,几亿资产大半蒸发,想必有相当一部分都落到了您名下。但有命要钱也得有命享受,如果您以后的人生只能在这种地方躲躲藏藏的话――”方谨在破旧客厅里环视了一圈,缓缓道:“不知道您怎么想,但我觉得,就算坐拥金山又有什么用呢?”
他说这话时声音不疾不徐,也没有任何起身动手的意思,和陆文磊之前设想过多次的被抓住的情景截然不同。
他警惕道:“……所以你现在是代表顾大少来的?来追查你们那一千万美金的下落?”
出乎他的意料,方谨淡淡道:“我不关心那些小事情。”
陆文磊的呼吸一顿。
他能看出眼前这个年轻人话音里的底气,他是真不想谈远洋航运的钱――但在乎钱的话至少说明他是代表顾远来的,不在乎钱就代表他来是为了其他的事。
而陆文磊深深知道,在顾家惨烈的权力倾轧中,有很多事都远远比钱敏感、重要,也致命得多!
“你到底是代表谁来的?”陆文磊退后半步:“如果是顾大少的话,对不起我不想跟你谈,有种你就报警来抓我吧!”
谁知方谨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直接反问:“陆先生,尊夫人与令郎此刻正躲在xx县等待和您一起去美国的签证,帮他们造□□和办理手续的是顾名宗总裁身边的安保主管王宇,对吗?”
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泼下,陆文磊整个人都僵住了
。
为什么他会知道?为什么他连这种人名和细节都能一口报出来?
难道顾名宗真的已经把我当成弃子丢出去了?!
――换作两天前陆文磊都不会这么想,那时他刚按照约定从顾家手里拿到第一笔报酬,正满怀希望等待被送去美国避难,从此腰缠万贯远走高飞,带着下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舒舒服服过完后半生;然而从两天前晚上起事态突变,他骤然失去了和顾名宗的一切联系,不论如何打电话和发邮件,都无法得到任何回应。
明达航运刚刚破产,黑白两道无数人在玩命找他,这种风声鹤唳的敏感关头,任何一点点异动都有可能是灭:“我从律师行回公司时在路上看到了陆文磊,怕惊动他所以不敢声张,一路悄悄跟到了这楼下。后来他下楼去买东西,我就潜入了进来,碰巧看见那张合影……”
“方助理,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顾远冷冷道:“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你的第一反应必须是立刻通知我,而不是自己孤身潜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如果我刚才晚来一步现在差不多可以给你收尸了,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我会特别感动?”
方谨一声不吭,末了轻声道:“对不起。”
这个姿态明明非常温顺,但不知怎么却更刺激了顾远心头那股无名的邪火。
如果这时周围没人,他肯定还能再警告两句更厉害的。不过现在边上全是保镖,众目睽睽之下他直觉不想给方谨没脸,因此最终只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还不快跟我走!”
他们两人在保镖的警戒中下了楼,几辆蒙了牌照的黑车已经等在了马路上。方谨跟在顾远身后,像平常一样紧走两步打开车门,然而顾远却没有立刻坐进去,而是突然顿了顿:
“――刚才楼上你叫我什么?”
方谨一怔,突然反应过来。
他第一眼看到顾远在门口的时候,脱口而出的是名字,而不是顾总!
方谨不知如何作答,一时便愣在了那里,只听顾远带着戏谑地哼了一声:“平时顾总顾总叫得好听,心里其实还指不定怎么叫我对吧。”
说完顾远看都没看方谨一眼,就直接钻进了车里。
方谨:“……”
方谨呆了半天,才迟疑着走到汽车另一侧,像平常一样打开车门坐到顾远身侧的后座上,良久后偷偷从眼角观察顾大少的脸色。
只见顾远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似怒非怒,说不出来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或者只是随口说一句玩玩;方谨心里实在吃不定他情绪如何,半晌后斟酌地咳了一声,小心道:“顾……总?”
顾远只作没听见。
“……顾总您刚才那一手真厉害,要不是您我就完了。”方谨诚恳问:“您是不是练过?”
保镖陆续全部就位,司机看看后视镜,缓缓发动了汽车。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搞个过肩摔腰疼俩星期,英雄救美还被美非礼。”顾远终于悠悠道:“既然弱就该老老实实被人保护着,凡事还强出头,我看好你下次直接被人办了。”
方谨一愣,瞬间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这反应让顾远最后残存的一点不满都消失了,他微笑看向方谨,毫不掩饰地挑了挑眉。<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