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一听有好酒,顿时喜上眉梢,也不生气了,对着小二说道:“赶快给老子拿上来。”
小二笑嘻嘻的点头哈腰,道:“好嘞,这就给您取来。”临走还冲那站在原地的书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走。
哪知这书生竟也不怕,在屋内巡视一圈,发现荣北独自一人坐在桌旁,便坐了过去。
荣北刚才见识到了书生的气魄和口才,心底里油然而生一股敬意,他从小就希望有天能读书习字,考取功名,却因为家境贫寒,连一天学都没有上过。
书生先道:“这位小兄弟也是来一个人喝闷酒的么?”
荣北摆了摆手道:“我不会喝酒,只是进来吃碗面。”
书生道:“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想必是在赶路吧。”
荣北点头道:“对啊,我现在正要往扬州城去。”
书生一听扬州城,顿时开心说道:“巧的很,巧的很,我今日也要去扬州城,刚好做个路上伙伴,咱们一起去也不显得旅途沉闷不是?”
荣北见他这般热情,也不好推脱,道:“这……好吧,一起走也好。”
书生双手抱拳,道:“在下姓秦名无缺,今年一十八岁,敢问兄台名讳?”
荣北第一次听到别人把自己名字也说得这么文绉绉,心中的敬意又增添几分,拱手道:“我叫荣北,今年十五岁。”
书生用扇子在桌上点了三下,道:“看来我虚年长你三岁,这一路你我二人兄弟相称如何?”
荣北道:“好啊,缺大哥。”又觉得这个称呼有点不妥,改口道:“秦大哥。”
书生笑道:“哈哈哈,叫什么都不打紧的,我对这个名字早就习惯了。”顿了顿又道,“古语云‘月盈则缺,花盛则谢’,繁盛到极致之时必然会走向衰落,家父给我取‘无缺’二字,是希望我不要自满自大,要永远保持谦虚恭谨之心。”
荣北哦了一声,又想到自己的名字,因为当初四叔是在村子北面的海上发现了他,于是给他取了一个“北”字,和秦无缺的名字比起来,便普通的多了,心中暗暗称赞,这读书之人取名字就是有讲究。
小二端着木制托盘,走到桌前,托盘上放着一大碗面,碗大如盆,荣北一看这碗面这么大,被吓了一跳。
小二看到秦无缺也在,叹了口气,一边把碗放下,一边说道:“这位公子,你知不知道刚才你招惹的是城内有名的恶霸,本店是小本生意,不想招惹是非,你还是赶紧走得好。”
秦无缺面露正色,昂然道:“恶又怎样,霸又怎样,他先动手自然是觉得理亏,我是以理服人,有何可怕的,再者说,此地有官府,他再动手我便去告官,我还不信他能连大明律法都不怕!“
小二赶忙做了个嘘的手势,又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埋怨道:“公子,我知道你有理,可你就算有理也打不过他啊,只怕还没到官府就被他乱棍打死了,唉,我也是看在你不是本地人的份上,好言相劝你几句,你就只管听我的就行了。”说完转身走了。
荣北也劝道:“秦大哥,我觉得还是少招惹那人为好,出门在外平安最重要。”
秦无缺忿忿不平的面容稍缓,道:“说的也对,和那恶人纠缠上也没什么好处,兀自浪费时间罢了。”
荣北见他没有了打抱不平的念头,心里放松下来,道:“秦大哥你也吃些吧,我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多。”
秦无缺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道:“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看到荣北面前摆着这么大一碗面,竟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道:“哈哈哈,这山西大碗面果然名不虚传啊。”
荣北这几日没吃过什么正经食物,便也顾不上在一旁说笑的秦无缺,埋头猛吃,半柱香的时间就把这一大碗面消灭的干干净净。
秦无缺笑意更浓,挑起大拇指,道:“荣兄真是海量!“
荣北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秦大哥,咱们往扬州城出发吧,赶在天黑前还能多走些路。”
秦无缺道:“好。”说罢,两人抬腿往门外便走。
“两位客官,面钱还没给呢!“小二以为两个人要吃霸王餐,追过来喊道。
荣北一拍脑袋,恍然道:“哎呀,竟然忘了这一茬了。”心想自己平时在家吃饭吃得惯了,忘记来馆子里吃饭是要给银子的,真是出丑了,于是从布囊里把这些年积攒的铜板都掏了出来,问道:“这碗面几个铜板?”
小二伸出三个手指,道:“三十个铜板。”
荣北听完愣了一下,然后低头从手里数出来三十个铜板,交到了小二的手上,心里暗算,“这一碗面几乎花掉我一半的积蓄,这城市里的馆子还真是吃不起,过几日到了扬州城,要是城内连野果子都没有,难道就要饿肚子了?”
秦无缺没瞧出荣北的心思,一拍他的肩膀,道:“荣兄想什么呢,走吧。”
荣北被这一拍打回了神,应道:“恩,走。”
二人便并肩向西去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