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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立若叶医院淫书骚动始末记(1 / 2)

仰望半月之空 桥本纺 更新时间 2019-09-28

 1

怎么会这样啊?

被逼着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我的个性真要归类,是属于保守畏缩,不是那种可以立刻和任何人打成一片的人。所以,学校的朋友大概就只有小舞或美纪,特别是和男生说话这种事情,即便到现在第二学期有时候都还会觉得有点恐怖。每次一看到小舞,有时候也会觉得好羡慕,因为小舞不管是谁都可以很轻松自在地聊起来。之前,因为和凑中举办交流会,和他们学校的学生一起到滨名湖去,当然两校的老师也都在,感觉上就是一个很普通、很认真的交流会。当天早上,我们本来都待在一个像研习中心的地方,讨论什么「战争」、「歧视」或「志工」等主题,不过那天天气好得不得了,老师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下午就变成类似自由活动的时间。因为是在旅行,我整个人莫名地也轻松起来,自然而然就和大家玩在一起,面对别校男生说起话来也不会那么紧张。那天真的很开心,整颗心感觉好轻盈,好像和平常的自己判若两人。

当我望着一闪一闪反射着光线的湖面时,有个叫做木本的男生对我说:

「那个发夹很可爱耶。」

我很喜欢这个发夹。

是去年结婚的姊姊送我的,它在暗处是一般的深青色,不过由于材质类似琉璃,一照到光线就会变成澄澈的蓝,一闪一闪散发光芒。

木本同学看起来是个很温柔的人。

我很想试着和他聊聊。

可是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就连「谢谢」都说不出口。

到头来只能微微一笑,点点头。

这样的对话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是像「今天天气很好耶」或是「妳学校感觉上是什么样子呀」之类的话,大概就可以聊很多吧。

但是,因为是被赞美。

虽然不是在赞美我,而是发夹,但是毕竟是被赞美。

所以,我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即便如此,我还是鼓起勇气拚命想挤出一些话来,不过此时其它团体碰巧走近,我也失去和木本同学单独说话的机会。其实是想好好谢谢他的,因为被他赞美,想说声「谢谢」,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不久后也已经接近傍晚,到了该回去的时间。天空的蓝色逐渐淡薄,四周开始起风,影子也越拖越长……让人感受到一天即将结束的寂寥。

当我正要坐上巴士时,发现木本同学的身影。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绕到巴士后面去。

怎么回事啊,我虽然这么想,不过因为这是个道谢的好机会,于是我鼓起浑身上下所有勇气,步下才刚踏上的巴士,从他后头追上去。

然后……然后就不小心被我撞见了。

木本同学正在和小舞交换手机电话号码。

我吓了一跳。

那种事情,我是绝对做不来的。

回想起来,木本同学和小舞之间就是有种说不上来的好气氛,两人总是在一块儿,小舞还常把手放在木本同学肩上,不过呢,虽然说是把手放在人家肩膀上,却完全没有任何引人遐想的感觉,而是非常的自然。因为我没办法像那样子和男生互动,反倒觉得脸红心跳,而那样脸红心跳的自己更显得可悲。

所以。

是的。

要单独和一个不太认识的女生见面,对我来说是很沉重的负担。

「好讨厌喔……」

这句话不自觉脱口而出。

从刚刚开始只会不断重复这句话。

如果回头看,我所掉落的那句「好讨厌喔」大概已经黏在柏油路面上,绵延十公尺之长了。

啊,看到医院了。

那是间好大的医院。

虽然已经可以看到医院,可是还要辛苦走上多久才能够抵达呢?

五分钟?

十分钟?

如果永远都走不到就好了。

「喂,吉野!」

柿崎老师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吉野绫子!」

柿崎老师真是个急性子的人。

我不过稍微恍神一下,就立刻开始喊全名了。

我慌慌张张起身。

「是,是。」

教室中所有人都在看我,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头发,有没有翘起来啊……

之前也有一次像这样站起来,立刻惹得大家暗自窃笑,可是我又不懂为什么,心里直发慌,明明是个简单的问题,却回答得语无伦次。即便如此,我总算还是迅速答完,随即坐下,而坐在隔壁的小舞果然边笑边告诉我:「妳头发翘翘的喔。」自从那件事之后,当我上课被叫起来时,一定习惯性地先以双手压压头发。

所以,头发大概没问题吧。

就算是这种鸡毛蒜皮的无聊小事,如果没有慎重地说服自己就会心神不宁。

「这个呢,帮我拿去给秋庭里香。」

柿崎老师递出一叠讲义,一边说。

秋庭……

因为是个不熟悉的名字,一时之间还搞不懂老师在说谁。

「啊,是的。」

我会意过来的同时也点头。

然后,我望向教室最后面,位于门口旁的一张桌子,被晾在那边整整一学期,谁都没坐过的座位。教室后面同样也有个没人用过的置物柜,上头挂着写有「秋庭里香」字样的名牌。但是,全班几乎没人看过那个秋庭里香,据说她身体很差,一直都待在医院里,好像是攸关生命安危的疾病,不仅没来上过课,甚至连学校都没来过。

不过,因为她确实也算是高田国中三年一班的学生,所以柿崎老师每周有好几次会叫班长岬同学或立花同学,帮忙把上课用的讲义送去给她。

岬同学因为盲肠炎住院中。

立花同学之前在社团比赛中——她是垒球社的——锁骨骨折,所以也请假。

可是,为什么叫我啊?

我这样的想法大概显露在脸上。

「妳家不是住在币原医院附近吗?所以拜托妳了。」

我家的确离币原医院很近,走路大概十五或二十分钟吧,虽然感觉上好像有其它人比我住得更近,不过其实也搞不太清楚。都已经到第二学期了,我几乎不知道总共三十五人的同班同学到底住在哪里。而且就算有人住得更近,也不可能把这差事硬塞给别人。

如果是小舞的话,就不一样了吧。

「松尾同学家住得更近喔!」

就像这样,以有点开玩笑的感觉说,但是小舞说来就完全不会惹人厌,而松尾同学一定也会想说谁叫小舞是个美女呢,真拿她没办法耶,然后不自觉地接下这份差事吧。

我就不可能,这种事情就是做不来,我不像小舞那么会说话,也跟美女沾不上边。

所以,我才会像这样独自往医院走去。

一到医院,院内大到让我根本搞不清楚到底要往哪,或是要怎么走才能到秋庭里香的病房,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总之,光是大厅就有数十人,而且每个人都是一张臭脸,也是啦,生了病才会到医院来,心情当然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我到服务台问路后,期间又迷了好几次路,最后好不容易才找到挂着「秋庭里香」名牌的病房。

她是个怎么样的女生呢?

听说一直都在住院,所以大概是个乖巧温柔的女生吧,如果生的是危及生命的重病,更应该是这样。

如果是个乖巧温柔的女生,或许连我都可以毫不胆怯地自然交谈了。

一敲门,就听到里头传来声音说:

「请进。」

我深呼吸一次,然后在打开门的瞬间,立刻有什么猛烈撞击脑袋,感觉上就是「砰」的一声。我还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可是眼角自然捕捉到某个移动物体,那是个熊熊绒毛玩具。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刚刚是这个熊熊绒毛玩具掉下来吗?

为什么?

我在混乱之余抬起脸庞,随即与一个女生四日相对。

她在床上坐起上半身,看着我。

感觉似乎有点惊愕。

「……请问……」

我慌慌张张地说,但是接下来要说什么呢?啊,对了,我有带讲义来呀。

「那个……我把讲义带来了……」

秋庭里香保持沉默。

「岬同学和立花同学都请假没来……所以……」

就我一个人在说话。

「所以……由我……代替……」

她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呢?

虽然有点火大,可是又觉得无法好好说明事情的自己有够窝囊,话说到一半就再也无法继续下去。

我走到床边,把讲义递出去。

「放在那边就好。」

秋庭里香终于开口。

我看向她以眼神示意的边桌,那里堆了好多讲义,全都是学校上课用的讲义,是岬同学和立花同学之前持续拿过来的。那些讲义上什么都没写,就只是叠在那里而已。

一定连看都没看……

走过漫长的道路、一路挥汗、踏着影子,被影子追赶,掉落无数个「好讨厌喔」,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不过那一切的一切简直毫无意义。好像费尽千辛万苦来这边扔讲义似的。

喂,秋庭里香说:

「把轮椅推过来。」

「啊?什么轮椅?」

「我想到外头去。」

听到她没头没脑地这么说,我也搞不清楚状况,当下也只能呆立于原地,秋庭里香的脸色似乎因此逐渐转为不悦。

「我一个人没办法,所以希望妳带我去啦。」

「…………」

「放轮椅的地方去问一下护士就知道了。」

怎么会有这么任性的女生啊。

我为什么非得帮妳这个忙不可呢?

我只是帮妳拿讲义来的啊。

但是,这些话我当然说不出口,最后也只有遵照秋庭里香吩咐走到走廊去,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护士,说明理由后,把轮椅借来。

和秋庭里香的散步——话虽如此,我也只是推轮椅而已——一点都不好玩。她一直保持沉默,我也同样闷不吭声,在医院外头大概走了五分钟后,秋庭里香就突然说要回房,然后我又手忙脚乱地把她推回病房。真的,怎么会有这么任性的女生啊。可是,我又怎么会和这种女生打交道呢,或许是因为没勇气说「不」吧。

我把秋庭里香送回去后,好不容易才踏上返家归途,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西斜,气温甚至有点过凉。夏天时感觉漆黑一片的柏油路面,如今看来反倒显得稍微发白,之前总觉得会永远持续下去的炎热夏天已经完全离去,紧接着被推出场的是秋天。

我凝视自己落在柏油路面上的影子,一边想起秋庭里香。在实际打照面之前,我压根没想过秋庭里香的事情,毕竟她的座位总是空着,只有在班级名册上才会看到这个名字,搞不懂这个人到底存不存在……也不能这么说,更贴切的说法应该是「等同于不存在的存在」。但是,像这样实际见过本尊后的现在,她的事情便深刻浮现脑海,她有张非常漂亮的脸蛋,长长的头发,任性到不行……最后的这个「任性」或许让人印象最为深刻。

竟然可以对头一次见面的人下命令,普通人应该做不到吧,我就绝对不可能,就连小舞也应该做不到吧。小舞一定会更技巧性地,感觉上像是请托似的,让对方倾听自己的请求。啊,这么说来,说秋庭里香「任性」还不如说她「直率」吧,可是「直率」一词似乎又过于溢美,似乎也没有那么上等,那,该怎么说呢。任性、直率……强势……高兴怎样就怎样……不擅人际……啊,这样或许比较贴近。秋庭里香是高兴怎样就怎样,然后不擅人际,而小舞就是高兴怎样就怎样,不过却擅于人际,似乎很像,说起来又截然不同……我正思考这些事情时,有个巨大声响让我停下脚步。由于事发突然,我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过一会儿才发现那声音是汽车的喇叭声。那是一辆白色的大车,喇叭一而再、再而三,就连现在也是一样没完没了地响个不停,好像是要开进停车场,被我挡到了。可是,我走的是人行道,不论再怎么想我都拥有行人优先权,根本就不需要这么没完没了地按喇叭啊。定神一看,坐在车内的是个有点发福的男人,戴着银框眼镜,我们的眼神一对上,他立刻又朝我按喇叭。叭~叭叭~我莫名地开始觉得害怕,深深低头后赶紧让到一边去,那辆车随即发出轰隆隆的引擎声响,粗暴地冲入停车场。一阵排气管废气迎面袭来,害我咳嗽不止,喉咙也好痛。胸口深处情绪糟到一个不行,今天还真是衰事连连耶……

我目击了一件惊人的事情。

因为岬同学和立花同学都还在休息,所以隔天还是由我把讲义送去给秋庭里香。好讨厌喔、好讨厌喔……我心底果然还是想着相同事情,不过这次没迷路就直接走到她的病房,抵达时听到里头传来大人的声音。

因为门是开着的,我探头一看,里面站着两个穿白袍的男人。

其中一个背脊挺直,五官端正,总而言之长得真的很帅。

另一个则有点望幅,戴着一副感觉阴沉的银框眼镜。

是那个人。

开白车的那个人。

当时猛按喇叭。

讨厌鬼。

那两人一起端详一张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纸张,严肃地交谈,秋庭里香则坐在床上,她面前的餐台上放着餐点。

在我烦恼着到底应不应该进去时,秋庭里香掉了一只笔。

咦?故意的?

感觉上不像是不小心的,而是刻意从边桌拿起来,扔到地上去的。掉落的笔发出喀当一声,两位医师似乎也马上察觉到了,稍微发福的那个人嘴里频频抱怨——从这边听不清楚他念什么,不过从语调可以听得出来——弯身想去捡笔。

就在那一瞬间。

秋庭里香拿起放在餐台上的饭碗,直接就倒了下去。随着波答波答声响,白色物体从医师头上滴落,啊,是稀饭。那不是不小心的,当然是故意的。秋庭里香紧接着拿起另一个碗,这次换倒装在里头的味噌汤,汤料是海带芽,那些东西全都黏在医师头上,然后是炖物、撒有柴鱼片的冷豆腐,最后连腌制物也不放过。

「好厉害……」

我不自觉地如此低喃,我绝对不可能做那种事的,而且还只把甜点的布丁留下来。

「好厉害……」

好像不只是我有同感,长得很帅的那位医师也拚命忍住笑意,虽然姑且摆出怒容,面颊附近却频频**,莫名地感觉得出来他觉得很好笑。

头上顶着海带芽的医师,因为打击太大而茫然失神。

秋庭里香这个人,好厉害……

即使如此,秋庭里香还是很任性。

等护士清理过脏乱的病房,我好不容易踏进她的病房。

「那个,讲义……」

「帮我去买书。」

我话还没讲完就被打断,真的是突然就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咦?书?」

「我没办法去买,妳帮我买来。」

「…………」

「这本书的续集。」

秋庭里香给我看的是《小妇人》。啊,这我知道,姊姊国中时在看这本书,我也跟着姊姊一起看了。姊姊那本是附动画图案的版本,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曾经碎碎念,抱怨什么之前的封面明明比较好,动画一播竟然就换成这种版本的,有够过分的耶,然后好像连续几年都还是一样没完没了地为这件事情生气。

「钱那边有。」

她的手指指着边桌。

「最上面一层抽屉。」

一开抽屉,里面放着七张一千圆大钞和大概五百圆的零钱,钱这样随便放好吗?

「那个……」

「怎样?」

「我只拿一千圆走喔,因为是文库本,我想这样应该就够了。」

「拜托了。」

那像是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明明说的是「拜托」,却完全没有「拜托」的感觉。或许是习惯命令别人后,便逐渐丧失体贴或温柔,命令别人已经变成理所当然。

「那我先借一下喔。」

明明是自己说的话:心里却想着「好奇怪的说法喔,这明明就不算借呀」,一边抽出一张千圆钞,放进裙子口袋。秋庭里香她完全不看我,只管躺在床上发呆,所以不管我想偷多少钱,她也不会发现吧。

我用讲义换了张千圆钞,然后走出医院。再怎么说秋庭里香也是个病人,所以必须对她好一点吧。但是被她这样一命令,就无法这么想了。话虽如此,事到如今也不能不去买,既然都已经拿钱出来,就必须把书买到手,拿给秋庭里香才行。

啊,对了……

我不经意想起,我家也有这本书啊,姊姊把书就留在家里的书架上。如果把那本书借给她看,就不用花钱,而且比起书店,到家里拿还比较近,那样也轻松多了。我犹豫了一下子,就走向自己的家去。妈妈还没回家,整间房子寂静无声,我慢吞吞地步上阶梯,朝姊姊房间走去。都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如果真回来就是闹离婚,那事情可就不得了了——可是姊姊的房间仍旧保持着原状,和以往没什么两样。只剩贴在墙上的偶像海报,就各种层面而言,都逐渐黯淡褪色。我查看书架,很快就找到想找的书,小妇人的续集,全书分上下集,叫什么《续集-小妇人之爱》这种让人觉得很不好意思的标题。那个「爱」根本就可以不用加吧,我犹豫再三,最后只拿了上集,然后离开家。

我再度朝医院走去。

话说回来,我到底为什么非得做这些事情不可啊,这次一定要说「我不要」,或说「我又不是供妳使唤的奴仆」。可是,如果秋庭里香生气怎么办,好像很恐怖耶,她要是气得破口大骂,我搞不好还会哭出来呢。只要想到这些,心情就变得很忧郁,还是干脆直接回家算了,那样就可以不用再和她打照面了。啊,可是,书怎么办,没用到的钱也必须还给人家呀。

就在我思考这些事情的同时,医院已经到了。

啊呦,好讨厌喔……好讨厌喔……

慢慢地开始呼吸困难,感觉上像是温热的空气全卡在喉头,没进到肺部去。我停下脚步,试着大口深呼吸,就在那时候,身边矮树丛中有个人突然冲出来。

由于事发突然,让我吓了一大跳。

那是一个长发飘逸的女人。

「猫咪~猫咪~」

她神色慌张地低喃。

猫咪?

为什么这么说?

我立刻就了解她这话的意思了,因为有只褐色的小猫咪正在矮树丛中走动,看来大概是在找那只猫吧。可是,女人从那边似乎看不到,还是一边「猫咪~猫咪~」地低声呢喃,四处张望。话说回来,怎么会有这么笨拙的人啊,她本人可能也打算东看看、西看看地到处寻找,但却始终都在原地兜圈子,难怪怎么找都找不到。啊,被绊了一下差点就跌倒了,她到底是被什么东西绊到的,明明就是个没有段差的地方呀。小猫咪还是在矮树丛中,频频嗅着泥土的味道。

我直觉如果坐视不管,她应该永远都找不到小猫咪,于是试着出声叫她。

「那个……」

女人以一副吃惊的表情望向我。

她好像一直都没察觉我的存在,竟然连近在身旁的我都没发现……有够迟钝的,这样怎么可能找得到小猫咪嘛。这应该也算得上是种才能了吧,我甚至产生这样的感觉。

「要找猫的话,在那边喔。」

「咦?真的吗?」

「是的。」

女人低喃「猫咪~猫咪~」一边往矮树丛旁边走去,随即蹲下身,往里头窥探。

「啊,有了。」

她以雀跃的声音说,同时伸出手。但是她却碰不到小猫咪,小猫咪反而跑到更里面去了。那只猫好像也没有逃跑的意思,只是太热中于野外探险而已,我才这么想时,那个女人一头就钻进矮树丛中,就那样直接匍匐前进,然后在钻进高度及腰的矮树丛后,又倒退爬出树丛。

「妳看。」

她得意洋洋地让我看她以双手环抱的小猫咪。

「喔。」

我姑且点点头。

话说回来,她还真是个怪人,我本来以为大人都是更为思虑缜密的,像那样钻进矮树丛中,不但飘逸的长发变得乱七八糟,还到处黏着树叶,裙襬也都沾上泥土,简直就像个孩子。事实上,她脸上所浮现的正是孩子气的率真笑容。

「这只小猫咪,叫做小额头喔。」

「喔。」

小额头?

「你看,牠的额头不是凸凸的吗?」

「啊,真的耶。」

「所以,叫做小额头。虽然吾郎说要叫『额头助』比较好,可是好好一个女生叫什么『额头助』,太可怜了嘛,对不对?」

「喔。」

我根本搞不清楚她在说什么,那个吾郎是谁啊?女生……大概是指这只小猫咪吧,所以说是母的啰?

「小额头、小额头,吃完饭饭,肚子就饱饱啰。」

她以温柔的声音对小猫咪说话,小猫咪对她喵了一声,女人旋即以惊人的气势问。

「妳刚刚有没有听到?」

那是十分认真的脸庞。

我不自觉地感到畏怯。

「听到什么……?」

「这孩子刚刚叫了吧?」

「是的。」

「牠是说『饭饭』吧。」

「呃……」

饭饭?

「牠说了耶,『饭饭』」

「喔。」

「猫咪也会说喔。」

她特别热心强调,而且还得意洋洋。怎么回事啊,这问医院不管是秋庭里香也好,很多高兴怎样就怎样的人吗?

当我正在疑惑时,背后传来声音。

「在这里啊。」

是男人的声音。

一回头,之前在秋庭里香房里的那个帅医师就站在身后,像这样近距离一看,才发现这个人不仅帅,还很有型。头发打理得服服贴贴,胡须也刮得干干净净,蓝色衬衫不仅用心烫过,还系着一条与衬衫颜色相当搭配的领带。这领带的花纹叫什么啊,结婚典礼前姊姊还向妈妈讨教过挑选以及系领带的方法,我当时都在旁边一起听,大致也都学会了。啊,对了,叫做「点状条纹」,然后那种领带结叫做「温莎结」。将领带摆成一个圈后,先往左绕一圈,然后拉向右侧,接着由右自左绕一次,最后再绕一圈从后面穿出来。这种结比双环结难绑多了,领结下方凹痕也很漂亮地呈现出来,绑的时候一定费了一番心思吧。领结较大的温莎结很适合敞角领口,看起来真的好有型。姊姊那时候一再重复练习,说日后才能帮老公打出漂亮的领结,嘴里还一边「难死了、难死了」地直发牢骚,把爸爸当作练习台,可是那时候的爸爸看起来好像还满开心的。

明明就在身边而已,女人还是大动作地猛挥手。

「我找到小额头了!」

「妳刚刚都在找吗?」

「嗯。」

女人笑嘻嘻地点头,从她笑的方式可以看出他们两人是恋人,因为那是非常甜蜜的笑容。医师一副「真拿妳没办法」的样子,同样露出甜蜜的笑容。

「太好了,额头助。」

「不对、不对,是小额头啦!」

「叫什么都无所谓吧。」

「如果让牠混淆,记到不对的名字怎么办?」

「喂,这可是野猫耶,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吧?叫什么额头助、小额头、小虎、或是条纹次郎都好。」

「哪有这种道理。」

「名字叫什么都无所谓吧,额头助?」

「就跟你说是叫小额头了嘛!」

哇,怎么觉得这两个人有够幸福的耶,我明明就在旁边,却俨然已经完全进入两人世界。像这种时候,该怎么办呢,应该若无其事地离开吗?当我正在犹豫时,医师终于出声对我说:

「妳刚刚也在帮忙找吗?」

「啊,是的。」

「这样啊,谢啰。妳应该是里香的朋友吧!」

「啊,那个……」

朋友,感觉上好像不太对。

此时,医师突然嗤嗤发笑。

「今天那个,实在精彩绝伦吧!」

「哪个?」

「妳也有看到吧,里香把稀饭倒到山崎头上那件事。」

啊,是说那件事啊。

「是的,我看到了。」

我老实地点头。

「毕竟是同事,我也不想说什么难听的话,不过山崎实在是个讨人厌的家伙。已经是……该怎么说呢,反正就是个性糟糕、粗线条、庸俗、白痴到无药可救。身为一个医师简直就是糟糕透顶、烂到极点了。」

嘴巴说不想讲,却尽其所能地把人家损到不行……

「然后呢,今天还说了一些话惹毛里香,唉,里香也不对啦。不过,那还真厉害,普通女生根本就不会像那样突然把稀饭倒下去,对吧!」

「是,的确不会。」

我立刻回答。

医师已经开始捧腹大笑。怎么回事啊,女人温吞地问,于是医师就把那件事告诉她。我跟妳说,里香她好厉害,她把笔弄掉时,我就想她可能会有什么动作,可是怎么样都没想到竟然会把稀饭倒下去,而且之后连味噌汤也倒下去。女人边听边抱头,嘴里「嗯、嗯、嗯」地低喃。

「吾郎,可是我也觉得你好像应该生气比较好耶!」

「可是,那真的很好笑吧?」

「问题不是这个啦!」

「有什么关系,那样还算是小意思哩,谁叫山崎那么白痴,活该。先别说这个了,喂过额头助了吧?我们也去吃点东西。」

医师说完转向我这边,女人在他身后生气地说:

「就跟你说不是额头助,是小额头啦。吾郎大笨蛋,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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