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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 / 2)

凉宫春日物语 谷川流 更新时间 2019-09-28

 所有的内野手都趋前就守备位置,摆出了蓄势待发的姿势。春日的动作是不是有问题啊?怎么看都像是示意打触击球。

结果抢分战术无疾而终。朝比奈好像根本不懂什么叫抢分战术,对春日打出来的暗号也只会狐疑地歪着头不停地说「咦」,于是就这样被三振出局了。

朝比奈仿佛一只自知惹火饲主的小狗一样,垂头丧气地回到休息区,这时春日叫住了她:

「实玖瑠,你过来一下,咬紧你的牙关。」

「啊……」

春日用两手抓住朝比奈不停颤抖的脸颊,用力一拉。

「这是惩罚!惩罚!我要让大家看看你这张可笑的脸孔。」

「啊……啊……」

「你白痴啊?」

我用扩音器往春日的头上一敲。

「是打出莫名其妙暗号的你不对。你自己去盗回本垒吧,笨蛋!」

就在这时候。

哗哗哗!古泉从运动服的口袋里拿出手机,看着液晶屏幕,扬起一边的眉毛。

朝比奈一脸惊讶,用手压着左耳,眼神望着远方。

长门笔直地抬头看着正上方。

当大家各自走向守备位置时,古泉把我叫住了。

「大事不妙了。」

我并不想听,不过你就姑且说说看吧。

「封闭空间开始发生了。可能是前所未有的规模。目前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扩大开来。」

封闭空间。

已经再熟悉不过的灰色世界。我哪忘得了?因为拜曾被封闭在那个阴暗空间之赐,我一辈子都必须背负着心灵的创伤。

古泉仍然带着微笑。

「事情就是这样。封闭空间是因为凉宫同学无意识中产生的压力而产生的。现在凉宫同学非常地不悦,所以才会形成封闭空间。除非她的心情好转,否则封闭空间会持续扩大,你再清楚不过的『神人』也会持续暴动。」

「……也就是说,春日因为输球这个理由在闹别扭吗?她不爽到足以制造出那个白痴空间?」

「好像是这样。」

「那家伙是不懂事的小鬼喔!」

古泉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只是淡淡地笑着。我叹了一口气。

「真是一团乱。」

古泉看着我说:

「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意义?而且你的语气好像事不关已似的。这场严重的事件,跟你可有很大的关系耶。在决定打击顺序时,我们不是抓了大头吗?」

「确实是靠抓大头来决定的,那又怎样?」

「结果你排第四棒打击。」

「我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你高不高兴,或者有没有感受到压力,对凉宫同学而言都无所谓。重点是,你抽到四号是不争的事实。」

「请你用我能理解的方式解说。」

「很简单。因为凉宫同学这样希望,所以你成了四号打击者。这不是出于偶然的。她希望你能发挥四棒打击者的功能,而现在她对你完全不像四棒打击者该有的表现感到失望。」

「真是抱歉了。」

「嗯,我也很困挠。再这样下去,凉宫同学的心情会一直恶化,而封闭空间也会持续扩大。」

「……那我该怎么办?」

「好好打球。可能的话用长打,最好是全垒打,而且是特大号的全垒打。来个高飞长打,直接打到球场后方的计分板如何?」

「别胡说八道了,我只在玩电动时打过全垒打。我怎么打得到那种曲球啦?」

「我们同心恳切,希望你能想办法达到。」

再怎么期盼,我既不是神也不是精灵,我哪有什么办法?

「就尽全力别让对方在这一局提前结束比赛(注:一定局数以后,差分超过十分时,比赛将提前结束)吧!如果比赛就此结束的话,就意味着世界也将结束了。无论如何,失分都要控制在两分以下。」

古泉带着与充满危机感的说话内容完全不搭调的表情说道。

第三局下半。春日就穿着那身衣服登上投手板。朝比奈当然也穿着啦啦队服站在右外野。

春日毫不遮掩地裸露出她的手脚,也不管垒上有没有跑者,一律采用上肩式投法。

第一个打者打出去的直球刚好落在长门前面,被她当场接杀,可是第二个打者打出的大高飞球她却连看都不看,当球在左外野跟中外野滚动之际,跑者已经奔上三垒。气势凌人的春日投出的球依然十分具有威力,但是老是投直球铁定会被打到的。不愧是准优胜队伍。之后连续两支安打和国木田的一个内野选择球,使对方一口气又攻下两分,状况已经到了最紧迫的关头。况且一、二垒上都有跑者。只要再一分,比赛就要强制结束,到时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就不得而知了。

锵!白球高高飞起,朝右外野的方向飞去。朝比奈站在球落下的可能地点,一脸的茫然畏缩。没有时间多考虑了。我使尽全力做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的冲刺,跑向右翼。一定要赶上啊!

我一跃而起,然后接住了球。球勉强进了手套的前端。

「啊!」

然后我再全力将球投向到二垒补位的谷口,两个以为这铁定是一记长距离安打的跑者,没有等到球落地就已经跑到下一垒了。补位的谷口踩住垒包,OUT,双杀!

总算保住脑袋了。啊,好累人。

「NicePlay!」

我接受朝比奈赞赏的眼光,而谷口、国木田、老妹还有鹤屋学姐都用手套敲着我的头。我一边对他们比出胜利的手势,一边窥探春日的反应,只见她面有难色,盯着计分板(其实也只是一个移动式的白板)看。

我坐到板凳上,拿毛巾盖住脸部,这时古泉来到我旁边。

「继续刚刚的话题。」

我实在不想听。

「其实是可以对症下药的。之前你跟凉宫同学一起前往那边的世界时,是怎么回来的?」

就跟你说,别再让我想起那件事了。

「用当时那个方法的话,或许可以让事情改观。」

「我拒绝。」

喀喀喀。古泉的喉头鸣响着。这笑声可真惹恼我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么这样吧?重点在于只要能打赢比赛就好了。我想到好方法了,应该行得通,因为跟她的利害是一致的。」

微微笑着的古泉朝着茫然站在白色圆圈当中的长门走去,在那只有短短的头发堪称有些许动静的长门的耳边嘟哝着什么。突然间,长门回过头来,带着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神凝视着我。

那表示同意吗?她的头好像支撑住头部的钓丝断掉的人偶一样上下摆动,然后大叔走向打击区。

我倏地往左边看去,发现朝比奈正凝视着长门。

「长门同学……终于……」

她带着有点泛青的脸色,说出让我挂心的话。

「她做了什么?」

「长门同学好像在念咒语。」

「咒语?那是什么东东?」

「嗯……这是禁止讨论的事项。」

对不起。朝比奈说着低下了头。没关系,既然是禁止事项,那也没办法嘛。唉,看来那种非现实的事情又要开始发生了。

关于长门的咒语,我也曾经亲身体验过。

非常炎热的五月的傍晚。要不是长门于某天闯入了教室,现在我一定已经在坟墓底下睡懒觉了。当然长门也是一边快速地念着咒语似的东西,一边击退了企图杀害我的袭击者。对了,当时长门还戴着眼镜呢。

这一次她到底想做什么啊?

我立刻就明白了。

棒子一闪,全垒打。

长门那看起来有气无力随便的挥的棒子,打中投手投过来的猛速球的正中心,球高高地在高空中飞舞着,最后消失于外野围墙的后面。

我把视线望向同伴们。古泉优雅地面带微笑,对我点头示意,朝比奈表情有点僵硬,但是并没有感到惊讶,老妹和鹤屋学姐则毫无心机地感叹着:「好厉害啊——」

但是其他的人则都张大了嘴巴,陷入愕然的状态。对方的选手当然也一样。

一边轻盈地跳跃,一边跑到本垒包附近的春日,用力地敲打着面无表情跑完一圈的长门的头盔。

「真厉害耶!你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啊?」

春日兴奋地拉扯、扭转着长门细瘦的手臂。长门仍然面无表情,任春日为所欲为。

过了一会儿走到板凳前的长门,把球棒交给了我。

「那个。」

她指着用旧了的金属棒说:

「加速变更属性资料。」

「那是什么东东?」我问道。长门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

「自动导航模式。」

她只简短地说了这么一句,便大步走回板凳区,坐在角落里,从脚边拿起一本厚重的书来,开始目不转睛地看着。

现在是9比1,第四局上半。看来这可能会是最后一局。

对方投手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没有跳脱冲击,不过仍然对着我投出够快的球。

「哇!」

球棒自已动了。我的手臂和肩膀连带地被拖着移动。锵!

我本来以为自己只是擦到球而已,没想到球仿佛乘着风似的轻飘飘飞远,超过了围墙,越过了草坪,飞到了第二球场去了。全垒打。我张大了嘴巴。

自动导航模式可真有两把刷子啊……

我将可能拥有自动追踪能力和飞行距离倍增机能的球棒甩出去,开始快步奔跑。

当我绕过二垒垒包,抬起头来看向休息区时,目光正和在板凳上高举两手的春日相对,她马上把头转过一边。你总该跟我老妹或鹤屋学姐一样尽情欢呼吧,我看到谷口和国木田又是一脸愕然,朝比奈和古泉则是默默无语,对方的选手们更是个个瞠目以对。

我觉得抱歉,但是对方选手的愕然表情仍然持续着。

我的老妹摇摇晃晃地走向打击区。因为头盔太大了,将她一半以上的脸都盖住,也难怪她走起路来重心不稳。我别有盘算而准备的这个败战用秘密武器,将对方投手投过来的第一颗球用力一挥,球越过栅栏弹了出去。也就是说,她也打了一记全垒打。

再怎么样胡说八道、胡作非为也都有个限度。一个小学五年级的小女生,竟然可以把大学生所投出、时速高达130公里(据我推断)的球打飞过最高的围墙,这是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好厉害!」

春日对于这样的现实完全没有一丝怀疑。她一边抓着跑回本垒的老妹乱舞,一边露出满脸欣喜。

「好厉害的才能啊!将来一定很有发展性!你可望进入大联盟哦!」

老妹一边任春日抓着乱转,一边呀呀呀地高兴尖叫着。

怎么说呢……唔,现在比分是9比3。

我坐在板凳上,双手抱头。

全垒打攻势依然持续进行中。目前的分数是9比7。一局之内连续打出七支全垒打,我想这大概会创下大会史上的全垒打纪录吧?

打了一记大飞球跑回本垒的谷口说:

「我决定进棒球社了。我有这种球感的话,进甲子园也不是梦想了。我甚至觉得,是球棒自己跑去撞球的呢!」

一旁国木田也天真地说:

「对啊,真的呢!」

他们说得兴高采烈,而鹤屋学姐也一边拍着莫名地显得紧张不已的朝比奈的肩膀、一边哈哈大笑,还好这几个人都是彻头彻尾的单纯家伙。

「现在可要正面一决胜负了!」

春日举起球棒说道。这本来不是应该投手说的话吗?

已经听腻的「锵」的金属声仍然不停传进耳里,球撞击在外野后方的计分板上弹了回来。

现在是9比8。到这个时候为止,对方已经换了三个投手了。我相信他们并不想得到我的同情,不过我决定在心里为他们默哀。真是可怜。

打击顺序绕了一轮,朝比奈、长门、我连续打出全垒打,最后终于将分数逆转为9比11。十一支连续全垒打。我开始想着,不想办法停止不行了。因为我觉得对方选手的视线不在我们这些选手身上,反倒全部集中在这支球棒上了。他们会不会误以为这是什么魔法球棒啊?虽然他们会这么想也是很正常的。

我在将球棒交给下一个打击者——老妹之前,把坐在板凳一角看着书的长门带到外头来。

「够了。」

我说道。长门那没有表情的漆黑眼珠很难得地连续眨了几次,平常她总是每十秒才眨一次的。

「是吗?」

她这么回答,然后将纤细的手指头抵在我拿着的球棒的尾端,口中快速地念念有词。我听不出是什么东东,不过就算我听清楚了,也不可能了解其中的意思。

快速地抽离手指头的长门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回到她板凳上的位置,又摊开书来开始看着。

唉!

轮到老妹、古泉、国木田打击时,刚刚的攻击状态仿佛不曾存在过似的,球棒完全陷入沉默,三个人连续被三振。事实上,这一切都是用科技作弊的缘故。

我忘了告诉大家,事实上这个比赛是有时间限制的,一场赛事最多只能打九十分钟。如果想要在一天当中结束预定的比赛,这种规定倒也无可厚非,这是主办单位方面的考量。于是,比赛就没有下一局了。如果能让比赛在第四局下半结束,我方就获胜了。

打赢球好吗?

「非赢不可的啊。」古泉说:「据我同伴的联络,拜此之赐,封闭空间似乎有停止扩大的倾向。虽然停止了,但是『神人』还是那个样子,所以我们还是得想办法处理才行。不过封闭空间没有持续扩张,对我们而言当然是好消息。」

但是,如果此时被对方逆转的话,那就会遭到再见滑铁卢了。我可没有勤劳到去运用无谓的想象力,猜测春日的心情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我有个建议。」

古泉露出白得让我想推荐他去拍牙刷广告的牙齿,在我耳边低声说出他的建议。

「你当真?」

「非常当真。想要在这半局将失分控制到最低,就只有这个方法了。」

我要再度说一声——唉!

我方向主审提出变更守备位置的要求。

由长门代替古泉担任捕手,古泉调到中外野去,而我则和春日对调,站到投手板上。

当古泉要春日让出投手位置时,一开始她还闹着别扭,但是听到替补者是我时,脸上便露出复杂的表情。

「……唔,好吧。但是要是你被打中了,就要请大家吃午饭!」

她一边说着,一边退到二垒守备位置去。

长门只是站在那边发呆,于是我跟古泉只好帮她戴上护罩和护膝。让这种没有感情波动的人担任捕手适当吗?

长门大步走到本垒板后头,坐了下来。

于是,比赛重新开始。因为没有时间,连我练投的时间都被省略了。看来我得面临突如其来落到我头上来的人生首次投手经验。

就姑且先投投看吧。

砰!

费尽力气投出去的、没有任何杀伤力的球,落入了长门的手套里。坏球。

「给我认真投!」

鬼叫鬼叫的人是春日。我可是一向都很认真的。这一次试试用侧投的方式吧。

第二球。真希望打者能够多少被我骗到一下,但是并没有用。球棒猛然袭向我那瘫软无力的直球。完了。我竟然投出了和打击投手差不多的好球……

呼。

「好球!」

主审高声宣判。打击者挥棒落空,当然会变成好球吧?但是打击者带着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长门的手。

我了解他的心情。那是一定的。我那软弱无力的球在被球棒撞击之前,突然改变轨道,下降了三十公分左右,说出来任谁都不会相信的。

「……」

坐在地上的长门只轻轻动了动手腕,便将球送回来。我接下飞过来的软弱无力的球,摆好投球的姿势。

不论我投多少次,都只能投出半直球来。第三球则是无与伦比的大暴投——本来是这样的,但是球却在飞了几公尺后修正路线,很明显地无视于惯性、重力以及航空力学的存在转弯了,甚至还加速一口气冲进捕手手套。砰,发出悦耳的声音,长门娇小的身躯微微晃了晃。

打击者瞪大了眼睛,主审也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好像很没自信似的大叫:

「两好球!」

事情实在太麻烦了,赶快收场了事吧!

我已经开始偷懒,随便乱投了。既没瞄准也没用力。然而,如果打击者没挥棒,我所投出的球就一定会变成好球,如果对方挥棒,则会连球皮都没削到一点,变成挥棒落空。

秘密就在于每当我投球就口中念念有词的长门。由于这个秘密太过重大,连我都不知道其中的机制为何。或许就如同之前救了我的命,或者让教室重现、在球棒上动手脚一样,变更某种资料所致吧?

拜此之赐,我几乎就像朝着电风扇投球一样,今天的MVP铁定是长门有希。

顷刻之间就两出局,最后一个打者也被逼到两好球的局面。我这么轻易地扮演好刹车的角色恰当吗?对不起,上上原海盗队。

我既没有使出浑身力道,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考量,对着脸色铁青的最后一棒打击者投出球去。

修正轨道,朝着好球带飞去。打者使劲挥棒。再修正轨道成外角低球。球棒空挥了一圈,在空中留下残影,三振出局。呼,终于结束了……才怪。

「!」

球不断滚向捕手背后的挡球网。可能是投得太顺了,球转变后不听使唤。掠过长门的手套,一个跳跃之后,像指叉球一样掉落的神秘魔球(我擅自命的名)在本垒板的角落一个弹跳,朝着不可能的方向滚去。

不死三振。

打击者掌握这最后的机会,往前狂奔而出。可是长门却拿着手套,一动也不动地固定在原地,只是罩着防护面具闷坐。

「长门!去捡球封杀呀!」

长门面无表情地抬眼看着下指令的我,慢慢地站起来,追向滚出去的球。不死三振的打者踩上一垒,企图攻向二垒。

「快一点!」

春日站在二垒拼命地挥着手套。

好不容易追上球的长门,仿佛观察海龟蛋似的定定地看着捡起来的软式棒球,然后又看向我。

「二垒!」

我指着我的正后方。春日就站在那边大声吆喝着。长门以厘米为单位,「微微」地对我点点头——

咻!一道白光的雷身光掠过我的侧头部,带走了我几根头发。我是在看到手套从春日的手腕上飞脱,球则嵌在手套里直飞向中外野之后,才发现到那是长门只稍微动了动手腕丢出去的球。

看到刚刚还戴在自己手上的手套不翼而飞,春日不禁瞪大了眼睛。至于那个跑者,可能是因为太过惊骇,在二垒之前摔了个四脚朝天。

守中外野的古泉捡起手套,拿出球,带着对谁都一样的微笑表情走过来,拿球去触杀仰躺在地上的跑者,同时开口道歉:

「非常抱歉。我们一群人稍微有点超乎常理。」

别把我概括在那种非常理的行列当中。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比赛结束。

上上原海盗队的选手们落下了男儿泪。我不是很清楚状况,不过他们可能是担心事后遭到大学的OB(注:因毕业而离开球队的学长选手)们责骂吧?或者是输给了混有小学生在内、以女孩子居多的外行高中生队伍,让他们感到憾恨不已?也或者两者皆是?

另一方面,完全没有考虑到战败者的哀愁情绪的春日,看起来是那么地兴奋激动。她顶着和想到成立SOS团那一天一样的笑脸说:

「我们就这样继续赢下去,然后进军夏天的甲子园,称霸全国不再是梦想了!」

她很认真地这样呐喊着。跟着她欢欣鼓舞的只有谷口。我不想再趟浑水,想必高中棒球联盟也有同感吧?

「辛苦了。」

古泉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

「话又说回来,以后怎么办?继续打第二场赛吗?」

我摇摇头说:

「总而言之,要是输了,春日就会不高兴对吧?也就是说,我们必须一直赢下去,也就是说,我们还需要长门的魔法帮忙。再怎么想,我们再继续无视于物理法则的存在可不太妙啊。弃权吧!」

「也好。事实上,我也得去帮同伴的忙了。为了消减封闭空间,他们那边似乎很欠缺击退『神人』的人手。」

「帮我问候那些蓝色的家伙一声。」

「我会的。话又说回来,我从这次的事情了解到,不能让凉宫同学闲下来。这是今后的重点课题,有检讨的余地。」

那么,一切都拜托你了。古泉说着,便前往活动本部提出退出第二场比赛的要求。

他总是面不改色地将麻烦事推到我这边来。真是拿他没办法。

我戳戳强行要求朝比奈跳康康舞、自己也跳得不亦乐乎的春日的背。

「干嘛?你也想一起跳吗?」

「我有话跟你说。」

我将春日带到球场外头。没想到春日倒是乖乖地跟来了。

「你看看那个。」

我指着蹲在板凳前面的上上原海盗队的选手们。

「你不觉得他们很可怜吗?」

「为什么?」

「我相信他们为了今天,一定经过了辛苦而严苛的训练。他们连续四年获得优胜,我想他们的压力一定很大吧?」

「所以?」

「他们当中一定有连板凳都没办法坐而暗自垂泪的选手。你瞧,站在撑球网后头那个理五分头的大哥,就让人有那种感觉。你不觉得很可怜吗?他再也没机会上场了。」

「所以?」

「我们退出比赛吧。」

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也该玩够了吧?我已经不想再玩了。接下来,我宁愿大家一边吃饭一边闲扯谈。老实说,我的手脚都已经累得发抖了。」

这是真的。因为我在内外野跑来跑去,早就精疲力竭了。精神上也一样。

春日得意的表情,变成闹情绪的唐老鸭的表情,吊着眼睛默默地一直看着我。就在我快要沉不住气的时候——

「你无所谓吗?」

无所谓。朝比奈和古泉,或许连长门也都这么想吧?老妹从刚刚就一直努力地练习挥棒,不过那小妮子只要给颗糖果,就会把球棒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哼。」

春日看着我,又看看球场,思考了一会儿,或许该说是装出思索的样子,然后盈盈地笑了。

「唔,好吧,反正我肚子也饿了,我们去吃午饭吧!我觉得啊,棒球真是一项简单到不行的运动,没想到我们会赢得这么干净利落呢。」

是这样吗?

我没有反驳她,只是耸耸肩。

当我提出把参加第二场比赛的权利让渡出去的时候,对方球队的队长一边流着泪、一边感谢我们。看到他那个样子,我心中满是歉意。因为我们是用非常不可理喻的欺骗手段偷得胜利果实的。

我正要快速离去时,那个队长叫住了我,在我耳边这样悄声说道:

「对了,你们用的那支球棒要多少钱才肯出让?」

就这样,除了古泉之外,我们现在正占据在餐厅的一角狼吞虎咽地吃着饭。

老妹已经完全缠上春日和朝比奈了,坐在她们两人之间,以让人看得心惊胆战的姿势拿刀子去刺汉堡吃。谷口和国木田则正经八百地讨论着参加棒球社的事情,唉,随便他们了。而鹤屋学姐现在的兴趣则似乎锁定了长门,她对长门说:「你就是长门有希?我常听实玖瑠提到你耶。」却被默默张大嘴巴吃着总汇三明治的学妹,施以视若无睹的回应。

大家都点了过多的餐点,这是有道理的,因为付账的人是我。

因为春日以仿佛想到什么好主意似的语气,当众宣布我必须付帐。我完全无法理解春日为什么会突发奇想。因为从来没能正确地追踪到这家伙的思维逻辑,所以我不会为发生的每件事感到惊讶,更因为嫌麻烦,连抗议都懒得抗议了。不但如此,我心中甚至有种雨过天晴般放松的感受。

这一切,全是因为我的口袋里莫名其妙多了一笔相当可观的临时收入。

我衷心祈盼上上原海盗队能拿下傲人战绩。

几天后。

放学后,我们仍然一如往常在社团大楼的某间教室里,过着一如往常的生活。就好像几天前棒球场上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我一边喝着由穿着女侍服的朝比奈为大家泡的玄米茶,一边和古泉玩黑白棋,长门则在一旁专心地阅读从图书馆借来的非常厚重、活像辞典一样的哲学书籍。顺便说明一下,朝比奈今天的打扮是顺应我们要求的。让女侍伺候的感觉,还是比护士好些吧?朝比奈抱着托盘,眯着眼睛看着我们对战。

这是我们跟以前没什么两样的相处情景。

而将我们这仿佛滔滔黄河般悠然流动的时光破坏殆尽的,也总是凉宫春日。

「抱歉,我来迟了!」

春日一边毫无诚意地道歉,一边像冬天从门缝里钻进来的寒风一样席卷而来。

她那张覆在脸上的微笑面具,实在叫人浑身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每当这家伙露出这种笑容时,背后往往隐藏着让我精疲力竭的诡计。这里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世界啊。

果然不出我所料,春日又说出了一些脉络不明的话来:

「哪个好?」

我放下黑棋,将古泉的两颗白棋翻过来后问道:

「什么哪个?」

「这个。」

我不情不愿地接过春日递过来的两张纸。

又是传单。我将两张纸看了一下。其中一张是草地足球大赛的通知,另一张是草地美式足球大赛的通知。我真的打从心底诅咒印出这种东西的业者。

「其实啊,我本来不想参加棒球,是想从这两项比赛中选择一项的。但是棒球的比赛日程比较早。哪,阿虚,你认为哪个好?」

我怀着黯淡的心情,视线在社团教室里游移着。古泉露出微微的苦笑,用手指弹着奥塞罗的棋子,朝比奈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不停地摇着头,长门则低头看着书,只有手指头偶尔活动一下而已。

「对了,足球和美式足球要几个人才能打啊?光是上次球赛的那些人就够了吗?」

我望着春日那几乎要漾出光晕的开朗笑容,心里盘算着:哪一种球类比赛是需要比较少的选手啊

竹叶狂想曲

话说回来,五月份都已经够热了,时值七月份的今天更是热得让人受不了,而且湿气也更重,一再挑动着我的不快指数(注:气象学名词,计算公式为0.81T+0.01U+46.3)。这个高中廉价的校舍,跟空调之类的高级机械可以说是完全无缘。一年五班的教室简直就像前往灼热地狱的候车室一样,我确信设计者一点居住舒适环境的概念都没有。

再加上这个星期是面临期末考的七月的第一个星期,我心里的愉快情绪还在巴西一带徘徊,暂时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期中考考得凄惨无比,再这样下去,我很难保证期末考就能有个令人满意的结局。这一定是因为我花太多时间在SOS团的活动上,以至于没能专心课业的关系。我根本一点都不想跟那种事情扯上任何关系,但是从今年春天开始,每当春日提出什么建议,我就得莫名其妙地四处打转,这个法则已经成了我日常生活,而且我有点讨厌开始习惯这种生活的自己。

正是太阳从西边斜射进教室的下课时间。坐在我后面的女人,用自动铅笔戳戳我的背。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凉宫春日顶着一张像是圣诞节前夕的小学生那般喜悦的表情说。这家伙开始出现这种感情丰富的表情,就是她正在思索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的信号。我装出认真思索的表情三秒钟,然后说:

「是你的生日吗?」

「不是啦!」

「朝比奈的生日?」

「不对」

「古泉或长门的生日。」

「我哪知道他们生日哪一天!」

「顺便告诉你,我的生日是——」

「谁理你?你这家伙,是真的不知道今天是多么重要的日子吧?」

就算你说有多重要,对我而言,今天也只是一个炎热的平常日子。

「你倒是说说看,今天是几月几日?」

「七月七日。我不太愿意去想,不过你总不会想说今天是七夕吧?」

「我当然打算这么说。七夕七夕七夕。如果你也算是日本人的话,就该好好记住。」

这本来是来自中国的传统,以旧历来算,七夕应该是在下个月才对。

春日拿着自动铅笔在我面前晃。

「从红海开始包括这边,全部都算是亚洲。」

这是什么地理概念?

「世界杯预赛不也是都混在一块儿比吗?就像七月跟八月也很像啊,夏天就是夏天。」

哦,是吗?

「随便都好啦,总之我们得举办七夕的活动才行。我坚持这种节庆活动一定要慎重办理。」

我觉得还有很多其他应该慎重办理的事情。倒是你有必要刻意跟我宣扬吗?我可不想知道你打算做什么。

「大家一起进行会比较好玩。从今年开始,我决定七夕时大家要一起举行盛大活动。」

「别擅自做决定。」

嘴巴是这样讲,但是一看到春日那莫名其妙显得很得意的脸,我就觉得跟她在这边抬杠是很愚蠢的一件事。

「你到社团教室去等我,不可以跑回家哦!」她还这样交待。

不用她说,我本来就打算到社团教室去。因为那边有我一天至少要看一次的人在。只有那一个人。

位于社团教室大楼二楼,与其说是SOS团跟文艺部借用,不如说是寄生在里面的基地总部里,已经聚集了其他成员。

「啊,你好。」

盈盈地笑着对我打招呼的是朝比奈。她是我心灵安适的泉源。要是没有她,SOS团就像没加咖喱块的咖喱饭一样毫无存在价值。

从七月份开始,朝比奈的女侍装已经换成夏季版了。带衣服来的是春日,我从来就不知道她打哪儿弄来这么多各式各样的衣服,而朝比奈总是很正经八百地向她道谢:「啊……谢、谢谢你。」她今天依然是隶属于SOS团的女侍,很勤快地帮我泡玄米茶。我一边喝着茶,一边环视室内。

「哟,情况如何?」

长桌上摆着象棋盘,一手拿着参考题库、一边把玩着棋子的古泉一树抬起头来跟我打了声招呼。

「我的情况,自从进高中以来就没有正常过。」

古泉说他下腻了奥塞罗棋,所以上个星期就带来了象棋,不巧我不懂象棋的规则,其他成员也没人懂,他只好一个人落寞地下着。都快考试了,他竟然还这么悠哉。

「其实也不算悠哉啦,只是利用念书的空档做做头脑体操罢了。每解开一个问题,脑部的血液循环就会加速。一起下一盘如何?」

不用客气了。我并不想再动不必要的脑筋。现在如果要去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好像就会把我该背的英文单字相对地从脑袋里面挤出去。

「那真是遗憾。下次我带大富翁或鱼雷对战游戏(注:一种小型平台游戏,双方以猜拳决定先后,朝敌方战舰发射象征鱼雷的小钢珠)之类的东西来吧?对哦,最好是大家能一起玩的东西。你觉得什么比较好?」

什么都好,也什么都不好。这里可不是棋盘游戏研究社,是SOS团。顺便说明一下,就连SOS团的活动方针对我而言也都还是个谜。我并不清楚这个谜样的社团到底该做什么好。我并不想知道,而且不知道比较能保障我的人身安全。所以我提不起劲来做任何事。这就是我完美无瑕的逻辑。

古泉耸耸肩,再度埋首于他的题库。他一把抓起黑色武士,移到盘面的另一个地方去。

在古泉的旁边,比机器人更缺乏表情的长门有希专心地看着书。这个沉默又冷漠的类外星人,兴趣似乎从翻译小说转向到原文书,现在她正看着标题用我连看都看不懂的奇怪文字书写、仿佛老旧厚重的魔法书的书籍。我想一定是用古代埃特鲁里亚(注:Etruria,位于意大利中西部的古国名)文或什么奇怪的文字所写的。我相信长门连用甲种线形文字(注:发现于希腊克里特岛的克里特文明的文字)所写的碑文也都看得懂吧?

我拉起折叠椅坐了下来。朝比奈立刻把杯子送到我面前。这么热的天哪有人喝热茶的——我完全没有想到这种足以遭受天谴的抱怨,只是满怀着感谢之心啜饮玄米茶。嗯,又烫又热。

教室的角落里,那台春日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电风扇不停地转动着,但是降温的效果却只像是在滚烫的石头上浇热水一样。既然要抢,干脆去教职员办公室抢台直立式冷气机岂不更好?

我将视线从长桌上那本哗啦哗啦迎风翻动的英语课本上移开,坐在折叠椅上反弓着背,用力地伸了一个懒腰。

很清楚自己回家也不会念书,所以想放学后到社团教室来试试会不会比较有效果,没想到不管在什么地方,不想做的事还是不想做。勉强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情,不管对**上或精神上应该都没有好处。也就是说,不勉强自己才算是健康的生活。好吧!不念了。我转着自动铅笔、阖上课本,决定望着我的精神稳定剂。疗愈我那被厌世观所囚禁的心灵的精神稳定剂,正打扮成女侍的模样,坐在桌子的另一头解着数学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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