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万六千年前,还是这一天。
高耸入云,巍峨雄壮的西方混元仙境乾坤山上,西方太极玄黄大帝正在道场中讲经,字字如箴,语语为妙,上千弟子无不如临妙境,宛若浮在云雾中,偶尔有一妙悟,皆是惊喜无比。
却在这时,一阵阵轻柔而舒缓的鼾声响起来,诸人转头一看,却是那州上山的石姬儿,这小丫头自从入了师门,就得了大帝厚爱,处处宠溺,如今宠坏了,竟然在这时睡着了。
大家都是担忧,生怕大帝震怒,暗中有人用个小术,将这石姬儿从梦中推出来。
石姬儿一醒来,立刻显的格外开心,和旁人问道:“是否是道场结束了,好啊,又讲了三天哎!”
诸人无语,都是悄然给她个眼色,示意她大帝还在道台上。
石姬儿一歪头,看见玄黄大帝还坐在道台上,吃了一惊,却又看大帝脸色随和,并没有发怒,这才长舒口气。
“轩辕子,方才可是你点醒了石姬儿,不错,道行精进了许多,推梦之术用的巧妙,方才,石姬儿做的是什么梦,你可知晓?”大帝神色依旧如常,语速极慢。
一名黄脸道人站起身,又跪下禀奏道:“禀呈师父,石姬儿方才梦到一山,此山有一百零八峙,正合天罡地煞之数,山上还有两山,名为悬壶山和济世山,倒扣在两座顶峰上,石姬儿就在这山中游玩!”
石姬儿急忙补充道:“师父,师父,那山好玩的很啊,天下可真有这等妙山?”
玄黄大帝掐指一算,忽然冷笑一声。道:“石姬儿,既然你想去,为师就成全你,你又好睡,我可让你这山上睡着,永无梦醒之日,除非轩辕子愿意自毁道行,再去推你出梦!”
石姬儿和轩辕子都是大惊。慌忙都跪伏于地,求道:“师父饶命,我等再也不敢了,还请师父收回成命啊!”
眼前景色晃动。宛如时光流逝一般,白蒙猛然一惊,往事浮图渐渐淡去,却见石姬正在山上跪拜。
不过这短瞬间,白蒙却仿佛经历了二十万年一般久远,他心中一震,猛地大喝一声:“石姬儿。归来!”
却见白蒙头顶陡然飞出千万缕真元,化做千万金针,疾风暴雨一般的冲向石姬,汇聚成一条河流,穿过石姬的身体,却是将石姬完全虚化了一般,就留下一道光影,在那天空飘浮着。身体也渐渐化了无数萤火。点点滴滴的碎散开。
轰……石姬所化的那道大山,猛然被炸成无数碎石,将方圆百里都扫荡一空,就连三十余里外的翡翠灵山。也被这剧烈地爆炸所撼动,宛如剑身被弹一般,轰隆隆的急速振颤。
受这道烈风冲击,翡翠山上正在恶斗的紫阳、商羊和天蝎、青蛇都为之一怔,纷纷向白蒙这里凝望过来。
爆炸虽然猛烈,石姬虚化的身影却完全不受影响,仍然在一点点的消失,化了无数的萤火金光,消散在这浩荡荡的山风中。
当这身影终于完全消失,在那天空上,渐渐凝聚出石姬的笑容,就像二十一万六千年前那样地可爱,懵懂,顽皮,仅仅如此。
直到这笑容也渐渐消失,黄灵子才站起身来,和白蒙稽首道:“师兄,她终于飞走了!”
白蒙唇角轻轻牵动,露出一丝微笑,道:“总会有再见面的时刻!”
未等他们再说半句话,那焦躁的商羊已经暴跳如雷:“我说玄帝,你也不快来相助,我们两个都要被打散架了!”
白蒙淡淡一笑,其他事情也未必都知晓,这二十一万年来的历历幕幕,却已经悉数看过,想起当年自己忽悠这商羊鸟,让他下界去相助轩辕子,一不小心误了他数万年地道行。
纵然如此,这乌儿脾气未变,对自己也还算过得去,但凡自己有难,他倒是丝毫不让人后,数次触犯天规,若非有个好师祖护佑,早就打入了天牢。
白蒙回想片剩,心中觉得一缕暖意油然升起,当即环顾左右的黄灵子和金灵子,笑道:“五千年的恩怨,今日且和他一笔算清,也是悲哀,我等三人如此出身,却被个小妖阻拦五千年,今日再不了结,哪里还有脸面回去?”
黄灵子和金灵子皆笑道:“师兄说的是!”
三人各自大笑一声,朗朗之中却是饱含恨意,白蒙更加苦痛,五千年来的恩怨,黄山前的千人被屠,崆峒山前的正道大败,华山派地灭门之祸,蓬莱山前的自毁根基,还有眼前的桃源惨案,一幕幕都回忆起来,无数悲苦怨恨都涌上来,恨不得将这天蝎碎尸万段。
三人各化一道精光,飞到翡翠灵山前,却且眼前妖教还有不少余孽,除了天蝎、桃花和青蛇,还有几个小妖魔,其中有个十三相的少年,正是当年白蒙暗中相助的那位。
这少年一见到白蒙,也是一惊,急忙收了法宝,和白蒙拜道:“先生来了,晚辈不敢和先生征战,这就退下!”
天蝎忽然伸来一尾,要取这少年的性命,喝道:“老子用你是看的起你!”
白蒙正要出手,青蛇娘娘却陡然一抬手,将那尾蝎毒针抓住,冷笑道:“天蝎,你莫要忘了,这少年和我的交情,若非他出手,如今我还在那青蛇山下压着呢!”
天蝎怒道:“你也反了,眼下救大哥要紧,我才不管你这小情人!”
白蒙暗惊,再看那十三相地少年,却见他眼角桃粉,真是动了春心,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黄灵子却道:“青蛇,这十三相地少年不是旁人口正是我家师兄昔日坐下童子,昔日的点灯童子,名唤花童,也是昔日的鬼谷帝君!”
青蛇一怔,忽然怒道:“原来是个冤家,真是场孽缘,罢了,鬼谷子。你给我滚吧,休要再让我见到你!”